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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抽出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块内嵌的玄铁重逾千斤的檀木床板竟缓缓从中分开,露出一道黑沉的石阶甬道。那人往下看了一眼,用手卷过一颗凤榻前的嵌夜明珠勾金描云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床板在他的脚刚落地时便又合上。
曲折的暗道并不狭窄,那人借着手上明珠的光辉一路摸了进去,约摸半盏茶的光景,暗道前方已经透出了光亮,将照明的珠子收进了怀里,那人贴着墙壁走了过来。
刚走近几步,一直寂静如死的暗道中竟然隐隐传出了低泣的声音,一声一声,饱含着令人心惊的苦痛。那人心神一凛,探头望去时便怔愣住了。
暗道尽头竟然修筑着一座金碧辉煌的行宫!雕梁画栋,描金点翠竟比上头皇后的乾清宫更为豪奢,而这样隐秘的一座地下行宫里,只安置着一个方圆二十米的金笼,金笼上嵌着百十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月白的光辉将整个行宫照的亮如白昼。而这座笼子里,锁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细细的金链反铰住他的四肢,让他只能维持着那个狼狈的伏地姿势。
细碎的呜咽传来,让来人当即红了一双眼。
“王爷!”那人低声叫了一句。
呜咽声不止。
“王爷!”哪里见过自己主子这般狼狈不堪的离三扯下面巾又叫了一声,却依旧不敢太大声音。
锁在金笼里的人却依旧恍若未觉一般,双肩在颤抖隐忍的低泣中宛如蝶翼一般起伏着。
离三还欲再开口,却听见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离三看了笼中的人一眼,一咬牙,将覆面的黑巾重新缠上,隐匿下身形躲到梁上明黄色的遮幕后去了。稍顷,一身紫袍华服的人就走了进来,俊美的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
离三定睛一看,来人赫然是王爷的胞弟,当今圣上洛麒筠!他居然真的敢心头惊诧还未过,便见洛麒筠用悬在右手腕上的钥匙开了金笼,走了进去。
“倾辙。”洛麒筠蹲下身子将伏在毯子上的人扶正,在见到那人一脸泪痕时便心疼的无法自抑,用指尖将那泪渍拭去,柔声道,“明日我便将你急病暴毙的消息传出去,等过了这一阵,我便放你出去,好不好?”
洛倾辙不应声,睫羽颤了两下,便又有一滴泪滚落下来。
洛麒筠极是爱惜的用舌尖舔去,贴在他的耳边道,“父皇在时便夸吾家倾辙是芝兰玉树,那是,我便想,让这春风拂槛,芝兰带露是个什么模样。”
洛倾辙连眼神都是木的,像失了灵魂的土偶木梗一般。
“你知道吗,倾辙。”洛麒筠低低的笑了起来,眉梢间的喜色带着几分怨毒,“此次与天擎交战,我军大胜还朝,只是可惜那歌君笑歌将军,在那最后一役中,遭小人暗算,战死沙场。”
在那最后四字刚一落定,洛麒筠就感到怀中人的身体一阵剧震。
“洛,洛麒筠。”洛倾辙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几分神采,双手揪住洛麒筠的衣襟,发白的嘴唇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洛麒筠弯眼微笑,手掌抚在洛麒筠光裸的背上,“歌君笑他死了。”
洛倾辙揪着他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蹦出青筋来,“你骗我!你骗我!”
“倾辙,我怎么会骗你呢?”洛麒筠对着洛倾辙的耳廓吹气,“那剑上的毒,可是我亲手抹上去的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洛倾辙的声音近乎质问。
“因为,他在你眼里比我更重要啊。”洛麒筠难以自抑的笑了起来,“只有将那些人统统除掉,你才会来我的怀抱里。”
洛倾辙不说话,只是宛若濒死一般的剧烈喘息着。
“你在乎的,我都要除去。因为那样属于我的你才是完整的。”洛麒筠的神情温柔,从嘴唇里吐出的话却字字血腥,“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你猜,我要杀的人是谁?”
洛倾辙怔然的大睁着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洛麒筠。
“你有个影卫,叫离三吧。”洛麒筠将他发抖的身体抱紧,金链将洛倾辙的手脚都拗成一个扭曲的角度,“我记得,还是你十岁时,从我手上讨的他。”
躲在房梁上的离三身体一瞬间僵硬如铁。
“为什么?”洛倾辙忍不住开口问,“他也是你的人啊!”
“他是我的人,并且很忠心,忠心了十五年都没有变过分毫。”洛麒筠喟叹一般的道,“真是一条忠心的狗。”
洛倾辙眼中带着隐痛,“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