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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胤听。元凰不曾亲自围猎,有些事情尽是想当然,北辰胤总是认真听他讲完,再给他简略解释,若遇到政务缠身不能在东宫久留,第二日也一定差人给元凰送来手书。元凰想做的事,有几样成了,大多数没成,也都心服口服地觉得自己思虑不够周全。
然而这次狩猎,对于元凰而言较之以往又有不同。皇族男子延续民间传统,十五岁后便束发成人,可以正式参加围猎,也可选送斗者入竞技场比赛。明年是北辰元凰十五岁的生辰,按规矩他今秋便可以在圉苑上初试身手,只不过须选另一名皇族同行。狩猎本身是太子必修的功课,元凰并不觉得新鲜,他对十四岁这年秋狝翘首以盼的真正原因,无外乎这是他作为一国储君,在其他皇室成员面前展露武功胆略的首次机会。这就好比是北嵎皇室中一场无冕的竞技,是所有皇族男子成年的第一步。
北辰胤明白元凰的心思,将今次的安排说得格外详尽。他不仅事先说服了铁常焕将军参加秋狝,就连神武侯麾下的得意爱将夜非,也“正巧”因为谒见太后而顺便滞留皇城,将会加入围猎。这般精巧思虑,既不过分张扬,又让明眼人看出这场围猎的与众不同,也向元凰同长孙太后保证了太子在朝臣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元凰听说两位将军都会破例参与,更加跃跃欲试,却也不曾忘记去年同三皇叔提过的事:“前次我听说圉苑西北一角土地宜耕不宜林,三皇叔差人查过了么?”
“确有此事,只是太后以为圉苑是开国之时,太宗皇帝钦定之所,世代相袭,不能轻易删减更改”
“这样——”退林还耕一事,当初北辰胤就告诫过元凰圉苑范围是祖制所定,想要更易必会招来重重阻力。元凰原本不信,如今不免觉得有些泄气:“果然还是皇叔说得对。”
北辰胤不动声色,只是安慰他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待太子登基后从长计议,总有能做成的一天。”他抬头见天色不早,便要起身告辞。元凰送他到门口,终于憋不住,开口解释道:“那两只鸟儿老是吵我读书,还糟蹋我的池子”
北辰胤微笑起来,没有怪他,说了句“以后小心”,便转身离开。元凰正要进殿,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说,不好意思大声喊叫,只得赶紧追跑上前。
北辰胤听见背后有人知是元凰,停下脚步回过身去。元凰没防到他会突然转身,一时收不住脚,直撞进男人怀里,顿觉三光尽掩,天地不仁,他堂堂北嵎太子,不到两个时辰之内居然颜面扫地到无以复加。
二鹿哨
元凰跑得很急,一下子撞在北辰胤身上,力道倒是不小。北辰胤谨慎地后退了半步,条件反射的抬手扶住怀中人的肩膀,怕他向前跌倒,一面心下困惑,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让方才还束手束脚的元凰着急成这般模样。
怀里少年的身材窜高很快,却尚未具备成年男子的强健,而是略显纤秀流丽。他的身高刚及北辰胤的肩膀,一抬脸正能看见北辰胤微微低垂面孔,以及他略带问询的眼神。元凰人小肩窄,身板也并不厚实,北辰胤的手恰好能将他的肩头全全包裹,手心里的温度便贴着入秋后并不单薄的衣物,缓缓渗入其中。
元凰不是没有仔细瞧过三皇叔的眼睛。以前他还小的时候,北辰胤常常把他抱起来,或是蹲下身来同他讲话,那时候他便可以同北辰胤平视,甚至是低下头去看着北辰胤。然而他却从没有那么靠近的,在仰息之间,让另一个人俯视过自己。微小的角度差异给元凰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北辰胤的眸子比他的发色略浅,却一样是暗蓝的,瞳孔中心的颜色最深,几乎就是玄色。在外人面前,北辰胤的眼睛往往同他的内心完美割裂。那双眼睛在大多数时候并不像人们所传说的那样深不可测,而恰恰是平浅无波的,就好像是初碾成的新墨,不似静潭般一味死气,也不似耀石般无机制地反射;时而觉得是无底深渊,时而又觉得是碗口薄冰,半点看不进里头去。
当然,如今这对眼眸中所流露出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探问神情罢了。然而不管如何的不情愿,元凰还是在这样注视下,不可抑制慢慢地红了脸。红晕先是在少年的脸颊上出现,迅速向四周扩散,莫说耳廓同脖子,便是下巴也透出不寻常的粉色来。
元凰觉得三皇叔的目光同他的眼睛一样,带着暗蓝的色调,让他想起小时候躺在东宫草地上看到的头顶天空,温柔无声地包容笼罩下来,夹裹着稚嫩脸颊旁边暖洋洋的青草芬芳。元凰不知道这是不是因北辰胤俯视而造成的特殊感受,他甚至不明白为何会觉得紧张,但他凭着发烫的脸颊判断出自己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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