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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岁月翻腾倒海地奔走,时光前仆后继地流逝,但也张牙舞爪地升华感情。一年中,韩钰与慕蝶每日题诗作画,她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教与他,既当爱人又□徒。连篇累牍了一年,且乐此不疲。这光景,便是在绣山每日见到的,被他深深藏了的,一段伤情又幸福的往事。
直至第二年,郎中诊出慕蝶有喜。
玉袖从慕蝶震惊的神色中,看出些许不自然。大约是头胎,不晓得如何对付肚子里的家伙。
慕蝶揣着初为人母的忐忑不安,看着肚腹一月月隆起,欢喜中带了些孕中女子的忧愁。韩钰每日拂上她的肚腹,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幸福,像是刻意的隐忍,不去热爱这个孩子。但慕蝶不晓得,她觉得韩钰喜欢这个孩子,她要将他生下来。
当娘的女人同从前判若两人,虽提不上云泥之别,却也有玉石之分。较之从前的清冷,此时愈加温婉,较之从前的马虎,此时愈加细心,较之从前的三步并两,此时成了一步挨三。
自有孕开始,慕蝶吃得甚多,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食材都往肚腹里头送,完全有不吃成美胖墩,誓不罢休之势。但显见,慕蝶这个变作美胖墩的盘算没打好。肚腹是愈来愈大,脸却背道而驰。她每日息养身子,养啊养的,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养掉了一层肉
翌年的秋海棠开得正热闹,此起彼伏的花海,相思成疾。于一月黑风高之夜,慕蝶羊水一破,要生了。
整个府里的人炸开了锅,屋里慕蝶的叫声余音绕梁连绵不断,屋外仆人脚步声不肯停歇,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稳婆说,胎位不正,怕要难产。
她这样一说,搞得大家统统一副难产的形容。
在这里不得不提,卫国的稳婆乃是四海八荒里拔尖儿的,她们掌握了如何不动声色地剖腹取子,和如何不动声色地将孕妇弄死的要领。她提出能不动声色地剖腹取子时,韩钰喜上眉梢。但她提出没法保证孕妇安然无恙时,韩钰又怒发冲冠。这个怒发冲冠,玉袖可以理解,天下没有哪个丈夫遇着这样的事会不怒的。
但韩钰这一怒,便赏了稳婆和将这位稳婆请来的下人一顿板子,并将所有人赶出房中,同慕蝶一道面对她分娩的煎熬。且不说稳婆如何如何不靠谱,如何如何藐视人命。妇人难产际,她们总是一道保命符。可如今韩钰却将保命符揭去,天下又没有哪个丈夫会这样由着妻子难产,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但他恁样做了,这便令人费解了。
玉袖一直觉得韩钰心里头藏了些甚么,也一直盼着事情峰回路转,呃,是急转直下。在她一度的自我臆想中,剧情大约可以这样类比:正如你某日自以为娶了一位娇妻,当你们拜了堂,进了房,正准备上床,却发现,他是娇妻的弟弟。这个打击一度令你消沉许久。当你想寻回娇妻时,却发现她同别人跑了,便又将这个打击深了一层。更可怖的是,过了不久,你发现娇妻的弟弟比娇妻好看,比娇妻端庄,比娇妻有肚量,也比娇妻会操持更体贴。你发现较之娇妻你更喜欢娇妻的弟弟,你竟不后悔初时同你拜堂,同你洞房,甚至差点上床的是个男人,这个打击一度令你自虐,继而相虐,直至最后觉得,相虐不如相爱,便厚脸皮地苟同了内心可耻了许久的欲念。
她拿此事做类比,实则满好理解。便如一个人心里头本盘算着一件事,然这事情却恰恰反其道而行,亦或生出了些旁的莫能预料的歧枝,以至你莫能掌控,便顺着反歧路而行。待时迁过境后,便发觉这条歧路,也是挺不错的一条道。可缘本盘算的那件事,又不得不做,心里头便纠结万分,进退很是两难。
是以,玉袖思忖着这个类比,按捺着这样急迫的心,等了大半个时辰。
大半个时辰前,慕蝶艰难地生了一位千金。然未来得及见女儿一面,便晕过去了。此时上夜梆子都下来了,城里头有些名望的老医,大抵上有王爵罩着,门外头亮亮堂堂贴着夜不兜医的字样。没有名望的少医,却又怕是个连《内经》都没见过的糊涂庸医,倘或糊涂开了些狼虎药,没病也会治成病。
韩钰只索派人,将那位被赏板子的稳婆急急忙忙请来,替慕蝶止一止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稳婆甚欢愉地接了。
慕蝶终究是保住了一条命。
但她不晓得,她的女儿夭折了。
起初那会子,她得知这件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一度消沉甚至肝肠寸断许久。一日里,能吞下一口粗粮,算作是有胃口的一日了。院子里的丫鬟和婆子们看在眼里,心头火燎火燎的。隔三差五,便三抱一团,两作一堆地做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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