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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老爷。”李毓昌暗想,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半夜三更他来干什么?本待回绝不见,又恐怕他有什么大事要报告,只得说了一声“请”。话音刚落,窗外已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李大人为国为民,真是废寝忘食啊!”接着,门帘被挑开,一位衣饰华贵、银髯飘洒的老乡绅笑眯眯地走进屋来,见了李毓昌深深地施了一礼道:“小人赵荣,叩见李委员李大人!”跟着又倒退了一步,看那意思似乎真的就要下跪。李毓昌只得抢上一步携住他道:“老先生不必客气,快快请坐。”赵荣毕恭毕敬地又施了一礼才在下首位上坐定。李祥捧上茶来,赵荣在接茶的时候,冲着跟随来的华衣管家使了个眼色,华衣管家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红包”递到了李祥的眼前,并言道:“有劳管家,家主略有薄敬,不成敬意,还请管家笑纳。”李祥见了白花花的银子简直是心花怒放,刚要伸手去接,却发现李毓昌正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自己,不觉倒抽一口凉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一切,被跟随赵荣前来的“管家”全看在了眼里并记在了心上。这个“华衣管家”便是王伸汉的心腹小役包祥。包祥捧着“红包”又往李祥跟前送了一下,李祥赶紧推辞不收。赵荣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久闻李委员清廉如水,想不到连您的管家都能够不收馈赠,老朽实在敬佩。”说罢令包祥收回银子,又对李祥道:“老朽在驿馆前厅备了一席宵夜,特意招待管家的,老朽今天有要事与李委员相商,管家可肯赏光与我的管家权去前厅小饮一番?”李毓昌对这位赵乡绅敢于当着自己的面贿赂李祥,已经十分不满,想不到他竟敢进一步借口驱赶自己的管家,实在是太无礼了。正要发作,猛然记起要静思制怒的告诫,思忖道:何不趁此摸一摸这位赵乡绅的真正来意?于是,李毓昌顺水推舟地对李祥道:“既然赵老先生有此厚意,你就去前厅饮他几杯吧!”包祥见李毓昌应允了,就十分热情地走过来拉着李祥走了。待屋子里恢复了宁静后,赵荣才笑着对李毓昌道:“听说李委员来山阳后日夜操劳,县令王伸汉王大人十分惦念,又恐外界流言纷坛,所以便委托老朽来看望李大人。”李毓昌不卑不亢地道:“为国赈民,李某理应如此。那王县令也过于关照了。”赵荣摇了摇头道:“李大人过谦了。山阳灾民有了大人这样的救星,必能早日归返家园。王县令恐大人来后度支不便,特意嘱咐老朽,由本县乡绅共同集银五百两,以做在山阳公干之资,谅大人不会不赏脸吧?”李毓昌冷笑了一下道:“老先生不觉得五百两银子太少了吗?”赵荣听李委员嫌钱少,心中大喜,立刻接道:“这五百两银子仅是乡绅们给大人敬献的程仪。王县令还有一笔大馈赠,也委托老朽前来敬奉。”李毓昌心道: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王伸汉要干什么。口中却言道:“李某与王县令本无渊源,王县令为什么要给我馈赠?”赵荣凑过来道:“看来李大人也是直爽之人,老朽不妨实话实说。历来黄河水患,地方官在分放赈银中都要留下一些,做为好处费,这笔费用当然凡是与赈济沾边的官员都要有份。王县令今年又循章办事留下了一点银子,省里、府里、县里各有司官役都已收取了例份。但这笔钱说是循章,又不合法,省里派大人前来查访,自然难免发现破绽。张扬出去,不但王县令吃罪不起,就是巡抚、藩司、道台大人面子上也不好看。王县令为此十分忧愁,特地委托老朽前来说合,只要李大人肯曲意为之掩饰,王县令愿赠白银一万两,为李大人置办家财”李毓昌听到这里,尽管再三忍耐,也压不住心头的怒火了。他站起来声色俱厉地对赵荣说道:“王伸汉想用一万两白银封住李某的嘴?真是痴心妄想。本委员奉命来山阳查赈,只知道依法惩处赃官,为民夺利。王伸汉乘黄河水患,在啼饥号寒的灾民口中克扣粮款,致使数千百姓为之丧生,近万户家庭流离失所,其罪恶之大已属不赦。本委员正在详加核查,并决意秉公办事。今天王伸汉竟敢派人公开贿买朝廷命官,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本委员定要将此事呈报总督铁大人,依法严惩贪官污吏。你回去告诉王伸汉,叫他快快准备请罪文告,去省台大人面前自首,或许能保住身家性命,否则悔之晚矣!”赵荣见李毓昌动了真怒,暗自后悔过于孟浪。泄露了王伸汉的底细,但事已至此,只好打肿脸充胖子,也站起身来软中带硬地回道:“老朽何敢多言?不过山阳县的银两已经花到了省、府各级官吏身上,李大人执意要告发,恐怕也得惦量一下,是大人一人说了算,还是抚台、臬司各级大员说了算?”李毓昌不屑地挥了挥手道:“无劳你来关照,你还是请便吧。”赵荣唯恐再说下去激起李毓昌的火把自己扣下不放,赶紧就坡下驴道:“如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