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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君猷叹道:“死者家眷怎生肯服,便上告州府,可惜那府衙官吏与白飞雪沆瀣一气,反将死者家眷乱棒打出,正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幸得今年朱寿昌朱大人上任,勘审旧案,秉公办理,惩治奸恶,欲拿白飞雪问罪。不想那白飞雪闻得风声,见势不妙,遂逃之夭夭,去向不明。不想竟隐匿在此!”马踏月喜道:“既如此,我等可以缉拿白飞雪归案为名入半随园搜寻!”苏公思忖道:“徐溜此去,来回需两个时辰。我等可以访友为名,前往半随园试探一番。”徐君猷点头。
四人遂往半随园正门而去,不消多时,至半随园正门前,但见两侧松柏,麻石铺道,门前一对石狮子张牙舞爪,朱红色大门紧闭,悬有“半随园”匾额一块。未近大门,先闻得门后恶犬猛吠声。苏仁上得前去,扣那门环。良久,见得那门开得一条缝,露着半张脸,乃是个壮年汉子,目光凶恶,瓮声道:“你等何人?”苏仁急忙施礼,道:“我家老爷来此游玩访友,借问大哥:吴掌柜可是在居此?”那汉子冷冷道:“哪里有甚吴掌柜?你寻错了。”言罢,便要合门。
苏仁急忙出手相阻,道:“明明便是半随园,怎的会错?烦劳大哥通禀一声。”那汉子哪肯理会,用力合门,怎想得苏仁力大,那门纹丝不动。那汉子顿时恼怒,反开启大门,出得门槛,怒指苏仁,恶道:“哪里来的撮鸟,恁的可恼!莫不是寻死不成?”
苏仁假装惊恐,退下石阶,笑道:“大哥息怒,我等寻的是黄州城绸缎商贾吴幽人吴掌柜,不知大哥可曾听说过?”那汉子闻听,止住怒火,瓮声道:“你等走错道儿了,那吴幽人庄园在镇口那方。”苏仁假意问是哪方。那汉子没好气指点一番,遂退身进去,合上园门。
四人转身离去,相视而笑。行路中,徐君猷道:“这厮好生凶恶。”苏公淡然一笑,道:“此番问讯,颇有收益。”徐君猷奇道:“有何收益?并不曾问得甚么。”苏公笑道:“徐大人可曾细看那厮?”徐君猷一愣,思忖道:“那厮身着锦衣,气势甚凶,想必是园中管事。”苏公笑道:“大人可曾察看其手?”徐君猷又一愣,摇头道:“不曾留意。”苏公又问马踏月、苏仁。苏仁道:“那厮左手大拇指戴着一枚宽大指环,似是玉质。”苏公点头,道:“那指环乃是上等美玉所制,雕琢精致,十分罕见,非是寻常管事所有。”徐君猷惊喜道:“如此言来,此人便是那杀人凶手。杀人之后,剥离下那尸首指环,占为己有。”苏公点点头,道:“或是如此。”
四人前行,至镇口大道,徐君猷问苏公何往。苏公思忖道:“且等徐管家引人前来。”徐君猷点头,道:“如此还需些时辰,不如往湖边游玩一番。”苏公附和。四人遂觅径往菱角湖而去,翻过一处土坡,却见得那土坡原本是菜圃,满坡青菜,长势喜人。立于坡顶,便见得下方茫茫湖水。徐君猷触景生情,感叹道:“若是哪日,徐某亦临湖建筑,种菜山坡,何其妙哉!”苏公哈哈笑道:“但真有此日,恐徐大人日夜为衣食愁矣。”
那山坡下有一处茅舍,约莫三间,茅舍前有一土坪,坪之四周栽种菊花,那粲粲秋菊,繁英似锦,分外醒目。苏公远远望见,不由心动,遂下坡往那茅舍而去。徐君猷等见得,亦追随而去。近得土坪菊花前,苏公细看那菊花,暗自感叹:黄花晚节,菊花有信。徐君猷望得那朵朵菊花,甚是欢喜,叹道:“不想乡野之下竟有这等好看菊花,恁的喜人!”苏公细看那菊茎叶花瓣,笑道:“此菊唤做千叶,其香悠然长远,虽非极品,却也是上等佳品,少有人种养。”徐君猷惊诧道:“不想苏兄竟通菊道?”
苏公一愣,笑道:“何谓菊道?不过是识得些许而已。”马踏月奇道:“不知这菊花有几多?”苏公捋须笑道:“苏某往来州府甚多,前后共见得菊品约莫四十余种,其中不乏绝世极品,普天之下,亦不过几株而已。”徐君猷惊诧不已,似有所思,道:“但有空闲之日,徐某请教苏兄,若著得一本《菊谱》来,流传后世,亦是幸事。”苏公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苏某定然奉陪。”
徐、苏二人言语多时,可惜未能如愿,终成憾事。后彭城人刘蒙著得一本《菊谱》,共记载菊花三十五种,此千叶一品未见记载。刘蒙叙遗道:“余闻有麝香菊者,黄花,千叶,以香得名。尝访于好事,求于园圃,既未之见。”(见宋?;刘蒙《刘氏菊谱》)
苏公看罢菊花,不由思忖起种花之人,望那茅舍,但见木门半开,未见有人。那土坪之外置着两只大竹簸箕,其内晾晒着一些枝叶,不知是何物。苏公好奇,遂近得前去,不由一愣。正诧异间,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