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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返身墙下,借一树干上得墙头,见四下无动静,跃下墙去。街巷前后,寂静一片,黑影急急隐去。黑暗之中,隐约闪出又一条身影,望那远去黑影方向悄然跟去。
且说苏仁领了苏公密令,乔装出了府衙,在市井热闹处转悠。出得茶楼,又进酒肆,苏仁挑得一显眼桌儿,要了一壶酒及些下酒菜,待酒菜上来便如饿虎般吃喝,又大声招呼店小二过来,询问些湖州货产。苏仁有意满口蜀语,那小二怎生听得明白?费了些好周折,方才一知半解。苏仁谢过小二,用过酒菜,将包袱提上桌面,解开结儿,呼唤小二结帐,不经意间却将包袱碰散落地,滚落出白花花七八锭银子。楼座中人,皆惊讶张望。苏仁急忙起座,弯身将银两收拾起来,付得小二酒钱,慌慌张张而去。
苏仁怀抱包袱,急急而行。离了市井,进得僻巷,偷眼回望,竟有三人尾随而来。那三人一前二后,前者近得苏仁身来,紧上前一步,撞向苏仁。苏仁闪身躲过,那人却“哎呀”一声倒在地上。苏仁正疑惑间,后者二人高声喝道:“怎的回事?”那跌倒者手指苏仁,道:“他撞了小弟。”那二人故作愤怒,飞身上前,前后夹住苏仁,喝道:“你怎的撞了我家兄弟?莫非想一走摆脱干系不成?”那跌倒者爬将起来,怒道:“你这入脔的,怎的行路?撞了爷便想逃脱。”伸手便来抢苏仁手中包袱。那二人亦趋向前来,意图左右夹击。
苏仁冷笑一声,手中包袱一扬,打向左侧那人,包袱甚重,那人怎料此变,见包袱打来,双手来挡,却已迟了,后退不及,跌倒在地。挥打包袱之时,苏仁右腿弹出,踢向右侧那人,正中其胸口,那人大叫一声,后滚倒地。先前跌倒者见同伙被袭,猛扑上来,苏仁回手一下,将包袱扑打过去,那人双手来夺,苏仁左手一拳,正击中那人腹部,那人怪叫一声,痛苦倒地。苏仁不待左右两人起身,各自一脚。三人痛苦不堪,苦苦求饶。
苏仁楸住一人,厉声呵斥道:“你唤作甚么名儿?”那人惊恐道:“小的常备达,人送绰号通天鼠。”苏仁道:“他二人是甚名号?”常备达沮丧道:“他二人一名乐怀,人称游天鼠;另一人名于升,人称巡天鼠。”苏仁道:“好你三个天鼠,竟来打劫爷的包袱。可愿尝尝爷的拳头滋味?”三人惊恐道:“不敢不敢。”苏仁道:“爷来问你等,湖州城可熟悉?”常备达道:“小的三个乃湖州人氏,四街五陌,无有不晓。”苏仁道:“可知湖州四雄?”常备达一愣,道:“小的知晓。”苏仁道:“此四人姓甚名何?”常备达道:“老大姓伍名胜,人称夺命刀;老二余定,人称追命剑;老三元天,人称催命判官;老四卜任,人称钩命郎君。四人皆身怀绝迹,十分了得,人称湖州四雄。小的只是见过,并不熟识。”苏仁道:“他四人以何为生计?居在何处?”常备达道:“他四人是朱山月朱大老爷的看家教头。”苏仁道:“如此说来,他四人在朱府。”常备达道:“朱山月老爷高价雇得他四人多年了,故而他四人少有在江湖露面。”苏仁道:“原来如此。”说罢,呵斥一顿,将常备达三个饶了。三人拜谢,急忙退去。
苏仁问得朱山月府之所在,曲折而行,到得朱府前,寻一个酒摊边坐下,远远瞧着。那朱府高墙朱门,果然气派。正门前,一对石狮左右分立,石阶上,四个家奴虎势眈眈。两条道儿通东西角门,作车马进出之用。苏仁守侯约一个时辰,那朱府进出之人不断,多是丫鬟家人。直待夜黑时分,三个家仆自角门出来,嬉笑着转入一道巷中。苏仁瞧得清楚,悄然跟上,又转得一条小巷中。只见前方有一宅,门前悬有一个灯笼,其上有一个“安”字。苏仁见那三个仆人进得安宅,便近得门前,隐约听得有人吆喝之声,很是混乱,却原来是一处赌房。
苏仁思定,抬步上得台阶,正要入门,那把门的拦住道:“你是甚人?怎的如此面生?”苏仁笑道:“你真个好眼力,某却是随主来贩绸缎的外地客商,一时手痒,正寻个博钱去处,经人指点,方才知晓来得。”说罢,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来。那把门的见着银子,满面堆笑,只道:“这位大哥,进得进得。”苏仁也不多言,径直进得赌房,却见早聚有二十余人,围作两团,叫嚣之声不绝,或赢而欢呼;或输而悔骂;或催使他人下钱;或哀声乞求借钱。个个入迷,人人兴奋,那顾得进出之人。
苏仁认定朱宅仆人,近得身旁,故作伸颈探望。早有做庄的叫道:“下注下注。”这厢朱家一仆手中捏着银子,琢磨四方,便伸手将银子压在右侧一方,道:“我下一注。”另一仆叹道:“你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