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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颜一惊，天知道她从小到大，都没看过姜凯丽哭。

哪怕她与展新成离婚前吵架，都把十八代祖宗带上了，她也是女强人似的声嘶力竭，从来不曾这样悲伤难过的模样。

“我在，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我流产了，那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可爱的小公主，就这么没了。”

姜凯丽压抑着哭声，但是在开口跟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噎着。

展颜的心底微沉，她的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怎么回事儿？是身体不适合，还是——”

她还没问完，那边就给了她回答：“是意外！”

“我想见见你，你能不能来看看我？”姜凯丽抽噎着问了一句，显然她也拿捏不准展颜的心思。

“好。”她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余仙仙从她接电话的时候，就没有出口，现在看她表情不对劲，立刻询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嗯，我妈流产了，我得去医院看她，你先回去吧。”

展颜匆匆换完衣服就走，余仙仙也不敢跟着，毕竟展颜的家事一团糟，她一个外人没什么好置喙的余地。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姜凯丽独自坐在病床上，在走廊上，她还遇到了护工。

“展小姐，您来了，姜女士心情不太好。”

护工显然是知道她要来，只是叮嘱了一句。

展颜点点头，便推门进去了。

姜凯丽瘦了很多，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显然在发呆。

展颜轻咳了一声，喊了一声：“妈，我来了。”

姜凯丽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她笑了笑，但是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坐吧，要吃东西吗？”姜凯丽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各种慰问品。

展颜摇了摇头，病房里一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展颜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跟她交流。

“你好一点了吗？医生怎么说？”她轻声开口，似乎怕惊扰了她。

姜凯丽摇头：“我不好，医生说幸好血库里的血足够，不然大出血真的难以招架。”

展颜眉头一皱，看着这样虚弱的姜凯丽，她的心情很难受。

像是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让她呼吸不顺。

“乔冬冬呢？他怎么不在？”她另开了一个话题。

姜凯丽对肚子里的孩子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并且期盼满满，似乎要将所有的爱都给他一样。

可惜这个孩子还是无福消受，展颜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她。

“他在飞机上，之前和乔茜茜定的泰国游，正往回赶。”

两人又是相对无言，展颜憋了半天才道：“妈，你不要太伤心。这孩子是怕你累着了，所以想让你轻松一点过日子。”

姜凯丽抬头冲她笑了笑，但是一笑就把眼眶里包裹的眼泪给挤了出来。

顿时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希希，我真的不是个好妈妈。我知道，所以这次报应来了。老天爷不给我机会当妈妈了，毕竟我有两个孩子，都没当好一个妈妈，怎么还有资格拥有第三个孩子呢？”

姜凯丽情绪激动地开始哭，展颜立刻冲上去给她擦眼泪。

“妈，你注意身体，这情绪不能激动，不然又要大出血了。想当好妈妈，永远都不晚。比如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照顾好自己是第一要务。”

展颜怕她这么一哭，又大出血了，那还有没有命真的难说了。

姜凯丽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

她拉着展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全是这些年积压在她心里的愧疚感。

姜凯丽丢了一个孩子之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脑子里全是之前自己对展颜不好的地方。

“我不该为了人生挚爱丢下你啊，什么人生挚爱，男人都靠不住……”

从她凌乱的叙述之中，展颜立刻就发现了，恐怕最近乔磊做了什么事情，让姜凯丽不高兴。

“妈，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能长这么大，首先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我，然后又养我到八岁，后面即使爸爸对我不好，总会打我，可是我读寄宿学校的高昂学费，还有吃穿用度，也都是你给的。现在我长大了，你也没必要愧疚或者想要补偿什么，因为我们都不可能陪伴彼此共度余生。你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