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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仰望着他的。
周护士能给他安稳闲散的日常,而张爱玲吗,却是毒药,太妖冶,让他喜欢,却又有些个吃不消。
留在上海的张爱玲, 仍然心存幻想………他虽然在那边有了新人,但还是会回来陪我的吧?谁知不久之后,日本投降,时局大乱,于汪伪政府任职的胡兰成朝不保夕,唯有逃到浙江避难。
上海的张爱玲等啊等,等不来他了。
匆匆出逃的胡兰成,为了隐匿身份,改了名字叫作“张嘉仪”,自称是张佩纶的后人。是的,他到底还是借了张爱玲的姓,她还是有用的吧。
到浙江的胡兰成,借住在高中同窗斯颂德家。彼时,斯家的主人家已经过世了,留下主母维持家计。
胡兰成在斯家里住着,还是惶惶不可终日。每每有人来寻他,都是惊出一身冷汗,生怕是来“抓汉奸”的。乱世里总怕出更多的乱子,胡兰成到底是个“烫手的山药”,斯家便让胡兰成住到温州去………斯家已去世的主人家留下了个叫作范秀美的小妾,她家就在温州。
比胡兰成长了两岁的范秀美,与胡兰成一道往温州去。这一路,并没有走多久,但“风流倜傥”的胡兰成,竟将旧年同窗的庶母的心,虏获了。
有一颗苍凉文心的张爱玲是酒, 年少明朗的周护士是茶水,那么少妇范秀美就似一盏温热的汤,满是世俗的味道,虽不够尖新,却好在柔,能给人一颗乱世里惶恐的心,以母性的宽慰。
到了范秀美家之后,这两人便以夫妻相称了。真是走一个地方,换一段情,胡兰成好不得意、好不快活。
他可曾想到那个生命中少有温暖、几乎把他当作全部的张爱玲? 他可曾记得那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如同小孩子,新得了玩具,便将旧时的最爱抛到一边。
更残忍的是,当他和同学的庶母好得蜜里调油之时,还给张爱玲去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的所在。
仅凭一封信,苦于相思煎熬的张爱玲竟鼓足所有勇气,踏上了寻找他的路途。她离开上海,风尘仆仆地向温州去了。走遍千山万水,她想要见他一面。迢迢的路途,多少艰难险阻,一个生活经验绝少的单身女人,都走过了。
支撑她前进的,就是他,那个让她沦陷的男人。
她做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爱他。只要她还爱着他,他便是她的光、是她的皇帝。她说:“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住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含有宝珠在放光。”(摘自北京出版社。刘川鄂。《张爱玲传》)她小心翼翼地存着那份已经有些枯萎的爱,去寻他,去寻一个让她到底意难平的小团圆。
不完满的月一段感情,总要双方势均力敌,你来我往,方有意思。这恰如小孩子玩跷跷板,上上下下,有了“势”的转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游戏才得长久。猜心,进进退退,甜蜜与痛苦交织,这才是恋爱中的人的乐趣。
而这恋爱中的一对,若是一方太强势,另一方太弱,注定不会有结果。弱者只会越弱,先是小心翼翼地放低姿态,旋即便低到尘埃,好似墙头开得红艳艳的蔷薇,色香俱全,却被风吹到地上,雨水尘土,弄得狼狈不堪。而那强者则会越强,把这段感情玩得游刃有余,未过多久,玩得腻了,也就彻底抛开,不再过问。
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感情便属此类。
当身在上海的张爱玲知道胡兰成在温州时, 便跋山涉水去找他。在这千里迢迢荒凉月光伴随下的旅程,终于有了结果。两人约在旅店见面,在张爱玲心中,这即将到来的相逢,应是“胜却人间无数”
的。
那一天终于到来。
温州的小旅店,光线昏昏的,家具都旧了,空气中也有令人不快的潮湿味。半年未见,她心里真是十分忐忑。她是知道他风流成性的。但………到底是在逃亡,总不会又惹出一段“风流韵事”的吧?
待了一会儿,他终于来了。他还是以前的样子:戴着眼镜,衣衫也都干净合身,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只是……她见他眼中有些勉强的神色,而他的样子也显出些老态了。
她心中一紧:到底是受了苦,东奔西走,惶惶不可终日,真是苦了他。她起身相迎,谁知他嘴角一扯,似有些尴尬。他将身让了让,她才见,他身后还有个女人。
这一瞬间,支撑着张爱玲赶来与他相见的所有勇气,都崩塌了。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张爱玲注意到,对方并不年轻,穿着布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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