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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是你呀!”叶挺一听担架上的病人是新四军组织部长李子芳,急忙抢步上前,蹲下身子,关切地问,“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还随战斗部队转移?怎么不跟着非战斗部队和家眷先走呢?!” 平时,叶挺很尊重李子芳这位菲律宾归国华侨。李于芳早年加入共产党,是党的优秀干部。他虽然患有第三期肺结核,却始终带病坚持工作,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在新四军北移前夕,又因盲肠炎做了手术,可他就是不随非战斗队伍向江北转移,非要跟随战斗部队一起行动。他说:“是骏马,就要在硝烟中驰骋;是战士,就要在枪林弹雨中冲锋。”这次大突围,他跟随部队一起战斗,一起冲锋,直到连吐了几次血,昏厥不省人事,才被抬到了担架上。 “军长,战士并不畏死,就像刚才那个悲愤不已的伤员,可是指挥员的彷徨不定造成的错误将使千万个革命的火种……”李子芳竭力想把胸中的块垒一吐为快,但由于又一阵剧烈的咳嗽而失去了说话的力量。 “子芳,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马上随担架队撤离这个危险地带吧。”叶挺紧紧握了握李子芳干枯如柴的手,又给他掖了掖垂在地下的军毯,“子芳,多珍重,要多珍重呀!……” 叶挺目送远去的李子芳,当他的目光慢慢往回收时,突然不动了,而且眼眶蓦地撑起,眼球越鼓越大。原来,他惊愕地发现,在担架队通过的山路上,像镀上了火红的一层朝霞,那是伤员们流淌下来的血水呀!这条血路一直通向远方,通向那个令人又愤懑又无奈的极其悲哀的痛苦时刻。 “党中央早就叫我们向江北转移,可你们却迟迟不执行中央的命令,现在又不向北走而往南开,这不是与中央对着干是什么?你说,这是谁的决定?”叶挺在会上质问。这是叶挺被破格列席参加的一次新四军军分会会议。 开会的时间距蒋介石规定的新四军驻皖南部队向江北转移的期限仅有两天。 这次军分会的会议室安排在狭小的参谋处办公室。参加会议的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挤在一起,除会议本身的议题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外,就会场的空间来讲,就使人感到窒息。 项英习惯坐在会议桌冲着门的顶端,使进会议室的人第一眼首先看到他,他也能首先看到每一个参加会议的人。“因为蒋介石已经下令不许我们再走这条路线。假若我们硬走,不正是授人以柄么?蒋介石就可以以违抗命令的理由来打我们。” “但是,我以为,”叶挺不顾项英的硬性干扰,坚持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现在我们已经是短兵相接,回旋的余地已经很小了,胜负成败均在一着之差。所以,战争中的险与奇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应该出奇制胜,一矢中的,化险为夷……” “叶军长,说具体一点!”项英在叶挺讲话时不住地左右晃动着身子,仿佛屁股下坐着蒺藜,显然他对叶挺讲的“大道理”不耐烦,所以第二次打断了叶挺的话。 “具体地讲,”叶挺双眉微锁,取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以平静一下不断被激怒的心情,“我们走这条路线,主要威胁来自国民党第五十二师。前些日,我去周王村会见上官云相时,陪同我前往的就是五十二师师长刘秉哲。我在五十二师停留时,刘对我很尊重,我有意观察了这个师的情况。我想,我先带一队精干人马,先到五十二师会见刘秉哲,他一定会热情款待。届时,我们立刻将他扣作人质,要他下令放我们大队人马过去,然后再释放他,会一举成功!”叶挺在讲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激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不行,不行!”项英这次尽量忍着性子听完,马上摇头加摆手,“这样一来会彻底激怒蒋介石,他会来个无毒不丈夫,宁肯不顾刘秉哲的死活,也要将我全部置于死地!”项英说到这里怕不能完全征服叶挺,连忙指着参加军分会的人,“你们说,是不是会这样?你们说,是不是,嗯?!” 其他与会者见项英的“家长制”作风也上来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只得一点下须儿,来了个“摇头不算点头算。” 这样,叶挺主张的第一条北移路线便被项英彻底推翻了。 这时,会场响起一阵嗡嗡声。与会者好像一时失去了主见,交头接耳,不知如何为好。 “大家静一静,继续听叶军长发表意见。”项英不悦地用目光在会议室划了一个圆弧,制止住大家的私下议论。 叶挺又吸了一口烟,用力将烟蒂捻灭:“我要说的第二条北移路线,这就是蒋介石指定给我们的路线,直接向北,从铜陵、繁昌之间通过日伪军封锁线渡口,到达江北无为北区……” “不行,不行!”项英又一次打断叶挺的讲话,“蒋介石给我们指定的这条路线,中途有国民党部队阻拦,长江上有日寇的舰艇巡逻,这显然是蒋介石玩的借刀杀人的把戏,我们不能上当!” “可是,项副军长,”叶挺感到项英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