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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他说:从此,我对你放手,放你自由。
自由?他说要对我放手,这不正是我离开来西藏前的愿望吗?于是现在,我求仁得仁了,点点头转过身,这样很好,可是为什么心脏抽搐着疼,而视线又变得模糊呢?走出病房门,浑沌地想,看来是心态问题,天下人人都是只许我负他人,不许他人负我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我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如果这话是我说出来,他惨淡接受,那么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吧。人之所以强大,是能在逆境中对自己有心理建设和自我安慰,可我就在这个过程中徒然止步。
脑中破光般刷亮的清明,急转回身,重新迈进病房。许子扬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再复返,神色中来不及掩饰狼狈,怔怔地看着我大步走到他跟前,我俯视着他,盯着那双深幽的黑眸,不放过任何一个情绪。
我说:“许子扬,说实话,如果这是你给我的答案,那么请告诉我实话!”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黑白的电影终于沉寂黑暗,眼角眉梢出现了熟悉的残意,“余浅,你要知道答案是吗?那我告诉你,卿微病重,我不能抛下她。这就是答案。”
我站的位置,窗外的阳光恰好打在我半边身体上,于是我一半浸于阳光内,一半浸于阴影里,有着一种地狱人间交叠不休的错觉。在时空变化扭曲的定格里,我顿悟了。
原来,如此。
再无浅浅,再无温柔,再无情话,真相果然是**裸,又他妈伤人的。是了,唯有这般带着残酷表情的许子扬,才是真实的,他从未变过,应该说,他对顾卿微之爱,惊天地泣鬼神,从未变过。
这次不会再流眼泪了,因为已经不会再痛了。转过身时擦了擦刚才的泪痕,唇角咧开讽刺的弧度。早就看明白我与顾卿微的战争,永远都是一面倒。在那之前我不过是占了先机,抓住了许子扬那点愧疚之心和浅薄的爱念,才能把顾卿微逼到看似退无可退的绝路,然后如施舍般把人丢给她。
可又怎会退无可退呢?她顾卿微只要一个病重将死,就能将我余浅击溃得兵败如山倒。
早知最终结局会是如此,一个被爱护珍藏如许多年,且为其筹谋规划一切的女人,他怎可能说舍弃就舍弃?他对顾卿微的爱,也是沉进骨子里的,和着血沫腐烂了的,所以在她病重的消息带来时,他要放我自由。
不过是应了那句,他爱她多过于爱我,而我也永不可能是他的唯一。
接下来就比较简单了,我如旁观者站在一处,看着许子杰指挥若定地将人抬上了军车,又前前后后跑了几趟,大致的急用医药用品也都带上,这才捎带着我开车驱离医院。整个过程,我都保持沉默,脸上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做到了波澜不惊。
许子杰在行车时目光总飘向我,里面含着担忧,而躺在车后座的男人从头至尾都如影子般悄无声息,我则半阖着眼假寐。车厢内的气氛,怪异又诡桀,压得透不过气,我将此当成是高原反应。
难得来回藏区,可能一生也就这一次,我想以后是不会再来了。看过藏民的虔诚与淳朴,感叹过布达拉的宏伟,然后度过被暴徒追砍的夜晚,又差点被黑车车主扔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最后还经历了翻车的生死大劫,极少有人要比我的这趟西藏行更精彩的了,所以最后来个高原反应也属正常,至少什么都体会一下吧。
大致是过了一个多小时,许子杰才发现我的不对劲的。那时我已是抑制不住的呼吸急促,阵阵恶心袭来,胸口窒闷。当药丸塞进我嘴里时,脑补着高反后会有哪些症状,这在决定来西藏前都有做过功课,垂眸看指尖,果然已经发紫,想必我的嘴唇也发紫了吧。
沉痛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浅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此时我连抬一下眼皮的力气都没,就着许子杰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然后迷蒙着感觉有人将氧气罩戴在了我脸上,终于疲倦地阖上了眼。心想,缺氧的感觉就是这样啊,氧气之于人就像水之于鱼一般重要,片刻的稀薄和顿失,就会危及生命。
正式昏睡前,有个念头窜入脑中,鱼其实要比人好,因为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镌刻之后就能遗忘前面的事,只需游转个弯,就能重新开始。不像人那般记忆卷长,有些人,有些事,想忘都忘不了。
大约只眯过去一会,醒来就觉车子还在进行中,许子杰敏觉地发现我睡醒过来,连忙把车停在路边,“若若,感觉好些了吗?”车椅后传来异动,气息靠近时,忽然觉得陌生到心凉,不久前我们生死相依,背着他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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