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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回来啦!”
“呜……”对于燕小毛来说,“爹”这个字眼带来的回忆绝对称不上美好,这个字眼是个男人粗
鲁的叫骂声,女人无助痛苦的哭泣声,还有落在身上难以忍受的疼痛联系在一起,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些让他难过害怕的疼痛被一个称不上宽厚相反还小的可怜的怀抱遮挡住,令他害怕的变成了棍棒或者鞭子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声。
他对“爹”这个字眼,有种本能的恐惧感,而这个时候,年幼的男孩儿本能想要寻求的保护不是他盲眼全心疼爱着他们的娘亲,却是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姐姐。
燕岚抱着躲到自己怀里的燕小毛温柔的揉着小孩的头发安慰他:“小毛不怕。”皱着眉毛抬头问黑牛,“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牛,你在跟谁说话呢?!”他娘在屋里头扯着嗓门喊,“过来给我烧火!”
“来了!!”罗黑牛回了一声,匆匆忙忙的叮嘱燕岚,“还没多久,比你早了一点点,你爹他好像没喝酒,不过凶巴巴的脾气比以前都坏,不说了,我娘叫我回家,你也赶紧回家吧,今天你带着小毛出去的事情我没告诉别人!”
“罗黑牛!!!”他娘在屋里头吼。
“唉唉唉!!来了来了!”黑牛没工夫跟燕岚墨迹了,慌慌张张的跑回去了,屋里立刻响起了女人啰啰嗦嗦的骂声以及男孩儿认错求饶的声音。
“姐姐……”燕小毛仰着小脸,大大眼睛里含着乞求的神情,“不回家。”
“不行的,乖弟弟。”燕岚摸摸他脏兮兮的小脸,神情坚定,“我们不回家,挨打的就是娘亲……你放心,姐姐跟你保证……”保证什么?她没有说完,燕岚看了看天,又看了眼玄逍,大狗湿漉漉的眼睛明亮温和,温顺的用湿湿的鼻头蹭了蹭燕岚的脸颊,燕岚拍拍它脑袋,“走,我们回家。”
燕小毛抽抽鼻子,害怕的紧紧揪着燕岚的衣服,一点都不肯离开她。
燕岚无所畏惧,回到家中,把两只鹅关到了笼子里,燕岚看了眼玄逍,玄逍定定的注视着它的主人,不知道从它的主人眼中领悟到了什么样的特殊含义,总之这只大狗的神情和它的主人一样坚定,眼神冷静锐利,注视着姐弟两个走入屋子里的背影。
罗娘不在,堂屋里只有燕战一个人。
认真算起来,这是燕岚第五次见到这个男人了,和罗娘一样,燕战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她这一世的父母都异常的年轻。
燕战站直了要比罗娘高出一个脑袋和一个脖子,宽肩窄腰高大精瘦,他也是当过兵的人,曾经也能算的上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但如今呢?
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好吃懒做,酒色财气赌博偷窃打骂妻子,这些混账事没有一样他不沾的,他的妻儿在村中艰难度日,因为他的“好名声”,几乎抬不起头来,还因为他干的那些混账事被连累。
叮叮当当锅碗瓢盆的奏鸣声磕磕绊绊的从灶房传了出来,和这些声音相伴的还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眼盲的妻子在厨房里忙活着,为了什么不言而喻,有手有脚身体健康的丈夫大爷一般坐在左边等着妻子做好饭菜给他端上来……伺候他。
燕战嘴巴里叼着根草,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姐弟两个,他呸的一声把嘴巴里的草吐到地上,一指燕小毛,吩咐:“儿子,过来给爹捶捶腿!”他又看了眼燕岚,上下打量一下,不确定的叫,“臭丫头,老子怎么听人说你不傻了?去,杀只鹅让你娘做了吃,妈的,亏得白虎帮得罪了人被赶出京城,不然老子还得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窝着……你们两个,老子叫你们去干啥?听不懂人话?!过来,给我捶腿,你,丫头片子,给爹杀只鹅,会不?不会?提刀把鹅脖子砍断就成了……”
“姐姐。”燕小毛害怕的往燕岚身后躲,就是不敢过去。
燕岚也没动,梗着脖子说道:“家里的鹅不能杀,要等它们下蛋卖掉换钱。”
燕战居然没动怒,只是不耐烦的说道:“那就把狗杀了。”
“姐姐……”燕小毛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要杀大黑,呜……”
“你娘的!!哭个屁!老子还没死呢!”燕战胳膊一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燕小毛被吓到,猛然大声哭起来。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燕战动怒,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到了里屋,把他揍人用的鞭子给拿了出来。
燕岚一弯腰把大哭着的燕小毛给扛了起来——对她来说弟弟的这点重量真的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