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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警察,他无法放弃自己的使命,无法放任自己去成为一个社会的罪人,他已经做错了一次,不能够再错第二次。
但没有人知道,在他亲手把手铐铐向叶华南手腕的时候他的两只手一直在抖,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直到闪着银光的手铐在他眼睛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他知道自己终于无法再回头,连最后一丝微不可及的企盼与未来都被他亲手扼杀掉。
(3)
可原来最绝望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到来。其实结婚后她就很想要个孩子,但他找出各种理由来搪塞,她知道他暂时不想要,也就顺着他。
但那是最后的一个晚上,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恐惧、焦躁、痛苦……好像有一片又薄又细的刀片把他的心割成一片一片。但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像往常一样对他笑,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就像一个心无旁骛的孩子,她总是那样对他笑。她搂着他的腰对他说:“越臣,我爱你。”那是她第一次对他说那三个字,他却真正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他终于放任了自己,在最后一刹那的短暂虚空里,他整个人都眩晕起来,如果可以就这样,抱着她,一起融化为灰烬,他想,那该有多好。
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那样巧,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但他没有想到,上天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他愿意承受一切的苦难,可为什么老天爷连她都不愿意放过?
晗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从床上挣扎起来,他跨前几步想伸手扶她,她在看清楚他脸庞的那一刹那,眼神忽然变得冰冷,狠狠甩开他的手。或许是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她伸手按住腹部,疼得满头大汗,嘴唇也发白。他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她微微哆嗦了一下,想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她扼住自己的喉咙口咳了几声,又张着嘴试了好几次,但只能反反复复发出单调的语音,像一把坏掉的小提琴。她的眼睛里渐渐有恐惧散开,他这才隐隐约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值班医生很快过来替她检查,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检查报告上一项项的备注,无数的专业名词看得他头晕眼花,但最下面的“失语症”三个字仿佛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他头上,他只能问医生,“要多久才能好?”
“这个要看治疗的情况,也许一两个月就能好,也许一两年,也许要更久。”医生安慰他,“这种失语症的情况不算糟,她只是没有办法说话,发音器官并没有问题,而且她能够听懂别人说话,也还有写字和阅读的能力,做起康复治疗来比较容易,主要还是靠自己的毅力。”
他回过头去看她,她已经变得非常平静,医生走后,她指了指门口叫他走。他慢慢的在她床边蹲下去,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声音深沉而痛楚,“晗晗。”
她用手机打给他看,因为大出血,她摁着键盘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但手速极快,“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可以吗?”
“加铖。”
他回过头,周若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师父,你怎么也出来了?”
周若谦说:“他们几个在打,我出来透透气。”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枪法退步了不少。”
宋加铖下意识的张开右手看了看,“几年没摸枪,生疏了。”
周若谦沉默的吸了几口烟,忽然说:“加铖,师父对不起你,当年若我阻止你……”
“师父。”宋加铖打断他,“当年是我执意不肯听你的劝告,怎么能怪你?”
周若谦重重叹了口气,“你当年是被瞿若妍的事冲昏了头脑,但我却也因为上头一直就叶华南的事给我施压而在潜意识里默许了你的计划。我不但是你的师父也是你的上司,我明知道那种做法虽然在法律上不必负责任,但在道义上是怎么也站不住脚跟的,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私欲而没有力阻你,是我的错。”
宋加铖苦笑了一下,“我了解我自己,以我当时的情况,就算你再怎么阻止我也没用,当年我真的是恨透了叶华南,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师父,其实我太容易感情用事,从这一点上讲,我真的不适合当一个警察。”
周若谦看着他,眼神温和如同看着自己的儿子,他摇了摇头说:“你不做警察我固然觉得可惜,但你说的对,你的性格也许的确不适合这个行业。最让我感到难过的是你的终生大事,我刚刚都看见了,那个是叶致晗吧?”
宋加铖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当年你执意辞职也是因为觉得愧对于她,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如果你实在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