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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轻易对自己的人生妥协,此刻的逃离也许任性、不负责任,但她无法思考,只想先逃开眼前的紊乱情思,逃离即将与车圣以改变关系的事实,逃离得知父亲有私生子的不堪。
她双足赤裸,踩在热烫的柏油路上,双手紧抓着过长的裙摆,在无人车的宽敞巷道内狂奔。
无风的湛蓝晴空,日头高照,她喘着大气不停奔跑,美丽的容颜被蒸出点点薄汗。
白色丝缎裙摆因奔跑而扬起,宛如白蝶的羽翼翩然起舞,愈飞愈高,似乎下一刻便会飞往白云蓝空。
她频频回头,担心身后有人已迫赶出来,却没注意到自个儿已经奔出巷口的联外道路,一回头,冷不防被近在咫尺的车身惊骇住。
来不及尖叫,她宛如一只蝶,刹那向上飞腾,来不及接近蓝空,下一瞬,她眼前一白,瞬间坠落。
身后的长羽翼翩然飘落,无声地、缓缓地覆盖住倒卧在黑色柏油路面,她娇柔的身躯……
当凌筱书再次张开眼,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了。
她感觉眼皮异常沉重,看到的世界跟梦里一样,一片白雾。
耳边响起一阵细碎的叫唤声,帮助她蒙胧的视线,逐渐找到焦距,她看到一张本应该熟悉,此时却觉得有些陌生的面容。
「筱书!筱书!醒了吗?」男人一双黑眸满是惊喜,与他脸上的憔悴,凹陷的眼窝,下巴未刮的胡碴,产生一种奇特的突兀感。
「……圣以哥。」她轻嚅干涩的唇 办,气若游丝,不明白他眼里的焦虑为何而生。
「筱书,醒来就好,我打电话跟你爸妈说一声;他们早上才来看过你。」车圣以掏出手机,匆忙告知后,连忙又请护士通知主治医生。
订婚当日,该在凌家等候的她,却突然不见踪影,众人焦急地寻找,才惊见发生意外的她,看着身穿白纱,苍白着脸容,赤裸着双足,被送上救护车的她,他惊骇不已,慌忙坐上救护车,陪同她到医院。
虽然伤势并不严重,但她却昏迷了好几天,一直守在病床前的他,对她那日连鞋都没穿就跑出去的行为难以理解,他有满腹疑问想探问,但一见到她醒来,那些困惑都暂搁一旁。
「头会痛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坐在病床边的车圣以,心急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他的大掌探向她苍白的小脸,轻轻拨开她额际的发丝,神情充满怜惜。
他温柔的举动、焦虑爱怜的眸光,令凌筱书感到困惑,空茫的脑袋,一时无法思考。
「你昏迷了整整四天,再不醒来,医生就要考虑替你动脑部手术了。」
车祸意外,她除了身体擦伤外;还有轻微的颅内出血,原本只需借由药物控制,但她却陷入昏迷,令大家担忧不已。
凌筱书轻眨长睫,脑中模糊忆起车祸的片段画面,以及穿着白纱奔逃的她,蓦地。她神情一诧,身体颤抖了下。
「别怕,没事了。」见她身体轻颤,车圣以轻握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抚。
不过他的触碰却让她的身体再度一颤,他的温柔,令记忆错乱的她,感到莫名惶恐。
她……为什么会害怕得选择逃婚?为什么会跟他订婚?她跟他并不熟……
她的思绪霎时一片混乱,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此时主治医生正好来到病房,马上替她做些简单的检查,询问她一些问题,却发现她的回答有些凌乱不全,立刻替她安排做更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稍后,待凌父凌母赶到医院时,医生们便告诉他们检查结果一一
「选择性失忆?」车圣以对这个名词非常纳闷。
「也就是所谓『心因性失忆症』的其中一种,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记得与遗忘,她并非脑伤所造成的失忆症,应是自主性的心理状态,潜意识里想逃避某些事,所以选择局部遗忘。」脑科医生会同精神科医生会诊后,做出了解释说明。
对于这样的结果,车圣以难以接受,他没想到她竟会选择遗忘关于他的记忆。
她记得他的名字,记得他的身份,却只认为他们是没什么往来的普通邻居,她也忘了关于车志钧的一些记忆,忘记曾经深深迷恋过他。
她记不得为何在订婚当日从家里逃出来,她认为他用什么强硬手段逼婚,因此对他产生一丝排斥、畏惧。
她疏离的眸光令他难受,她与他保持距离的模样令他心痛。
以前的她,将他当成亲兄长般撒娇,现在的她,却将他视为有些陌生的男人,心生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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