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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突然想起石田衣良在一本书上说,我们的人生应该不是只有黑白两色才对。我们每个人都是灰色的,打从出生开始,就分到相同分量的光亮与黑暗。在不同时刻,我们会在自己也没察觉的状态下或做坏事、或做好事,辛苦地过着并不怎么样的每一天。
不同的是,有的人在发挥着自己的光亮,而有的人在挖掘着自己的黑暗。
北方腊月的寒风将我从矫情中踢出来,手腕上的表显示零点零三,全无睡意。打开电脑想写篇关于潘好杰的东西,结果发现小表弟为了打游戏腾内存把他不用的软件全部卸载了,自然包括我的Word文档。
风从阳台灌进来,掠过吊灯,一把灌进我的睡衣里,我打了个寒颤,披上大衣,直冲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
“老板,来包烟。利群。”
“20块。”
“给21,拿个火机。”
我接过老板手里的烟和火机,裹了裹大衣,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老板随意朦胧地说,“现在的小姑娘,大半夜鬼混不睡……”
我拿着烟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冻得发抖,还在思考怎么吸,然后我想杨绾绾,想潘好杰,想我在学校见过的所有抽烟的女生,她们倚在卫生间门后,倚着教室墙壁,倚着宿舍阳台,以各种魂牵梦绕若有所思的姿态,停在自己的爱与痛里。
我想了很久,想到困,然后把烟和火机塞进口袋里,踏啦着拖鞋上楼睡觉去。
七,射线与点
直到你遇见另一个与你轨迹重叠的生命,你们贯彻着彼此的未来,回忆着不相干的过去。彼此相融,又厌倦到死。
——姬晨
1。
火车从北京开往昆明,路过郑州,我和一个朋友上站,我曾在心里骂了无数次,一定要跟他绝交,一个说话尖酸刻薄的贱货,可直到我都被他带的尖酸刻薄,一口唾沫一个钉的时候,我也没能做到。我勒着裤腰带请他吃饭;我推了朋友的约只为等他呆屁大会儿;我听他把错的说成对的,然后俯首称臣对他saysorry;我看他嫉妒每一个比自己帅而有钱的男生;我在街上要时时刻刻阻止他泼别人硫酸的冲动。
可我还是很喜欢他。别问我为什么。我们并不是爱情,只是不巧成了传说中男女不可能成为的纯友谊。
人跟人不同,有些人嘴上很阳光,但内心铺满了黑沼泽,你沿着光摸索,却只能走向死亡。有些人嘴上长满荆棘,内心却很柔软,你拨开荆棘,便会看到海岸和沙滩。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他们用眼睛和思维去衡量,用心灵去判断。我们不用跟别人说太多自己,也不用听太多别人,坦荡善良,做好自己,然后睁大眼睛看,其他的交给时间就好了。
贱货说他朋友也在这趟车上,卧铺有好多空位子,要不要补票。
我丢了一个‘不要’的眼神,然后对贱货说,“你觉得呢?”
“好啦好啦,不要就不要嘛,长得丑还做表情吓我,要怎样啊?”然后贱货边毒舌我边解手机锁。
“那你去换卧铺啊!你把请我喝奶茶的钱都拿去睡觉啊!你不要一天天总逼我把你做了好吗?”
“你做啊!你奸杀我啊?你今天要是做不到,就自己跳火车去!死!别再跟我提这件事,老子没空听你BBB……”
在刺激人的道路上,只要我遇见他,就永远只能俯首称臣。
火车从华北平原一路开往云贵高原,雾霾越来越小,天空越来越近。我和贱货还有他的朋友一路互相友好,互相撕逼。我始终相信,总有那么些外表冰冷苛刻的人,内心柔软而温暖。他们用漆黑坚硬的外壳将自己包裹,只为等几个友好而善良的人直指内心。
2。
潘好杰的电话再也没有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出现,杨绾绾的也没有。陈静边吃面边对坐在对面的我说,“你这么为一个明知道没结果的人付出值得吗?”
“那我对你这种有了男朋友就一定会抛弃我的人好值得么?”
陈静露出一个“反正伤心的又不是我”的表情,继续低头吃面。
只是如果很多事,我都在心中衡量是否值得的话,就不会快乐了。就像我爸妈,养我这么个白吃白喝都成年了还养不起照顾不好自己的人,我也一直想问他们,值得吗?
后来我无意间翻手机看见元宵节那天潘好杰群发的祝福短信,大概是说每个人在你生命里的到来都不是平白无故的,即使分开,也是各自履行完了自己出现的意义。而那天,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