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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歪,他目无章法,恐怕姐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项庭沛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留菁阁的事,不劳妹妹你费心。”
项庭真摇了摇头,“姐姐不是不知该如何降服下人么?妹妹我好歹也当过家,深知如何立威,不如便让妹妹帮姐姐教训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奴才罢?”
项庭沛心头一紧,面上只平静道:“我自己的奴才我自己会管教,妹妹还是趁早回去歇息罢。”
项庭真端详着来福儿身上的伤,“啧啧”两声,柔婉笑道:“爹爹当真是冤了姐姐了,姐姐这下手不算重,一点也不算重,像他这样没眼色的奴才,合该……”她朝身旁的郑妈妈一扬手,“来人,把板子取了来,本姑娘今夜便要替大姑娘训一训这奴才!”
郑妈妈半点不敢怠慢,忙命了几个执行家法的家丁过来,将那来福儿压在了地上,又两个家丁手起板落,重重地打在了来福儿身上。
项庭沛见状止不住微微变色,道:“爹爹才说了,不可对奴才行私刑,你怎么……”
项庭真笑得明媚如月:“私刑自是不可,可眼下妹妹所行的是公刑,家有家规,有那奴才逾矩者,受三十大板,有那奴才口出污言者,受十大板,有那奴才以下犯上者,受三十大板。才刚姐姐所说,这奴才既躲懒,不听管教,出言不逊,驳姐姐的回,可见这奴才每条家规都犯齐了,必须要受足七十大板,方算上赏罚分明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板子落在来福儿身上竟是“啪啪”直响,每一下都似击在项庭沛的心头之上,打的却是她的颜面。
来福儿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剧痛,只拿眼睛看着项庭沛,眼里有一抹坚持,似是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项庭沛定一定神,冷声道:“既然妹妹依足了家法,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打死了也不可惜。”
项庭真笑道:“可不是么?不就是个冒犯了沛姐姐的奴才而已,打死便罢了!除非……”
项庭沛疑忌地看向她,又听她道:“除非他并没有冒犯姐姐,反倒是姐姐的得力心腹,那是另当别论。”
项庭沛敛一敛容,漠然道:“断没有这样的事,你爱打便打,他要是死了,只怪他自个儿不知好歹罢了!”她言毕,也不欲在此停留,自顾转身离去。
项庭真眼神锐利如箭地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边凌厉道:“你们可是听清了?大姑娘说打死便罢,你们都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项庭沛脚下软了一软,仍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耳闻着身后“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此起彼伏,换作寻常人,恐怕早就惨叫连声了,然而她却听不到来福儿的声音,她可以料想到,此时的他一定是用牙齿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至把嘴唇咬破,鲜血直流,甚至把牙齿咬断,他也不会发出哪怕一声的求饶。想当初她看中他,不就是因为他的坚忍冷硬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有人将奄奄一息的来福儿抬回留菁阁。
他浑身是血,背脊血肉模糊,已然是无法动弹了,只余一口气苟延残喘罢了。倘若并非有他硬朗的身子骨作底子,想必早就一命呜呼了。
项庭沛来到他身边,眼内情不自禁淌下泪来,滴落在他带血的脸颊上。
他似乎感觉到了,破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气若游丝道:“君子……报仇……十……”
项庭沛握住了他的手,含泪道:“是,是,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的泪眼迸出了一股刻骨的恨,“你放心,项庭真让你今日所受的,他日,我必会双倍奉还!”
第116章 粉墨登场
夜沉更深,恰芳院内却仍然是灯火通明。项庭真坐在八仙桌旁,跟前立着的人正是副总管江达宁。
“你是说,你曾亲眼看到大姑娘在酉时前出府去?”金丝楠木的八仙桌上,各色的丝线梳理得分分明明,项庭真倚在桌旁一手抚上色泽艳丽的胭脂红,语气一派平静无澜。
江达宁如实道:“回三姑娘,正是如此。大姑娘独自出府,身边并没有随侍之人。”
项庭真挑起一束石青色的丝钱,在灯下细细地拆分开来,“我明面上是吩咐了赖总管留心园门,实则却是让你看紧了各处的进出。大姑娘出府后,你可曾派人跟着?”
江达宁惭愧道:“原该是派人跟着才是,可是那大姑娘警觉得很,甚是留神身后,我派去的人左避右闪,一不小心便跟丢了。”
丝线在项庭真手上绕成了繁复的如意结,“所以才会有两名猎户抬着尸首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