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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薄唇发倔般再次抿起。
高大身躯蹲在那块小小座板上,褐中带红的发丝遭风乱吹,冷风刮肤生疼,他上身却只套着一件皮制薄背心,两条肌理分明的劲臂光溜溜露在外头,刚美直朴,无一不夺人目珠,却令她心口有些泛疼。
她松开手脚拉开固定在角落的一只小柜,甫动作,车厢立刻格格嘎嘎地摇晃。
但她随即发现,她一挪动,他亦跟着调整力道,总能很快将马车稳下。
见她从小柜中取出一只布包,跟之前她用来包裹饼子的布包一模一样,他鼻翼歙动,瞳心不自觉刷过异彩,遂朝她探出长臂。
伍寒芝亦伸长臂膀将布包递去,语气不自觉低柔,微带歉然——
「这几日忙乱了些,没烙饼子,但厨娘帮我烤了一大火窑的香椿饽饽,早上出门时,我带了几个出来,还往里头夹了干乳酪和果干,你先垫垫肚子。」
以为他是要将小布包接走,那修长有力的五指却直接握住她的腕。
「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他问。
「啊?」她微怔,下意识摇了摇头。
「好。」
好什么?什么好?她还没想明白,一股劲力瞬间将她扯了去。
她扑进一堵厚实强壮的胸怀中,蒲扇般的大掌稳稳按住她的头。
她听到轰隆隆巨响,听到石块纷落和车板碎裂的声音。
她还听到……咚咚、怦怦、咚咚、怦怦——听到他的心音,非常有力,非常鲜明,充满比兽还野还强悍的生命力。
第三章
马车翻覆,坠落崖底,伍寒芝好半晌才回神。
她还在突岩上,毫发未伤,而弃掉马车之后才惊觉到这方突岩究竟有多狭窄。
邬雪歌两脚开开跨坐在石块上,她若不想掉下去,又不想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就必须贴近他的身躯才能蹭出一点空位坐稳。
很难不心悸脸红,可她想,这个将她圈在臂弯里的男人应该没什么异样感觉,因他正全神贯注在食物上。
适才护住她脑袋瓜的手已夺去她手里的小布包,里边有五颗香饽饽,每颗都有巴掌那般大,他虔诚捧着,先凑到鼻下嗅过一阵,美好的食物香气让蓝瞳愉悦地发亮,随即张口开吃,没跟她客气的。
周遭完全没有东西供伍寒芝攀附,风劲野大,即便她不惧高也还是有些胆寒,微咬咬牙,两手只得探去揪紧他腰间衣布,借着他的势稳住自己。
女子柔软身子依靠过来,不同于食物香气的柔软气味钻进敏锐的鼻中,邬雪歌身躯陡然一绷,似乎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有个女子靠他这样近,在他怀里,贴在他的心口上。
嘴巴动着动着,他咀嚼的速度慢慢变缓。
垂目去看,映入眼中的是圆圆发漩以及雪额上轻覆的秀发,然后是被柔软鬓毛微掩着的一只耳朵。
那只耳朵白里透红,嫩到不行,安安静静贴伏不动,竟让他联想到温驯小兔……不仅那双耳像小兔,她整个人都像。
寻常姑娘家遇险,还是这种夺命的危机,试问哪家姑娘不扯嗓尖叫、放声大哭?就算是男人也要惊慌失措的。
可她不是。
她确实被吓着,身子隐隐发颤,但外表瞧不大出来,顶多脸色凝得太过苍白,适才抬眼见他蹲在车厢前时,布在她眸底的惊惧根本不及掩去。
连害怕都安安静静,道姑娘……的的确确是个莫名其妙的!
有了结论,他再次大口咬食、用力咀嚼。
对于偎在胸前的这具柔躯他不推不拒,只不过大耳感到有些痒,他抓了抓,下颚也跟着痒,他搔了搔,突然胸房也热热痒痒的,但胸口位置被占住,不方便探手去揉,只好暗自拉长呼吸吐纳,缓下那古怪骚乱。
他救她一命,伍寒芝内心感激,想着大恩不言谢,微勾唇便道——
「邬爷往后肚子饿,尽管上大庄来,我伍家堂管吃管喝,绝不让你饿着。」
邬雪歌不置可否地哼了声,进攻最后一颗香饽脖。
实是靠得太近,不出声感觉好怪,伍寒芝只得暗暗苦笑,宁定又道——
「西海药山伍家做的是百药炮制的营生,咱们大庄百余户的人全赖这门营生过活,近日有两批药货连着出事,没能交上,收货的对方是与伍家堂往来多年的中原药商,我登门拜访了三趟,希望对方能通融些时候,但听了他们所说的,像是有些隐情,不是他们不帮,而是真没法子……」
结果才离开对方货栈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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