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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仅限于理智上的打算,等到真做了决定,想到此时辽东仍然天寒地冻的恶劣环境,想到两军交战可能遇上的各样凶险场面,他又不免心慌,觉得再没胆量豁的出去她的性命,觉得无论自己能否生还,都还是想保住她。
“我早就一直在担忧你会想将我护在深宫大内,自己去闯刀山火海。”绮雯枕在他肩头,幽幽地道,“你不晓得,你能想带我同甘共苦,有多令我欣慰。”
皇帝听得心神稍定,既然是两人都盼望的事,也就没必要再去瞻前顾后,多愁善感了。想想也是,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一块死了,反正真要死了一个,另一个也铁定活不下去,自己是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放心,无论到了哪里,我一定不会是你的累赘,而是你的助力。”
听到她这话,皇帝就又觉得好笑了,他的顾虑本也不是怕她累赘,而真去到战场上,还能指望她能提供什么助力?难不成她说的竟是战场之外、军帐之内的“助力”?
“好,我就等着见识你的高明助力。”他面露戏谑之色,像个色狼那样抬起她的下颌笑望着她,“你也要说到做到,动身之前还有些时日,你就抓紧去——多学几个花样吧。”
第88章 以血祭旗
千年以来,中原的威胁就多来自北方。燕京地处险要,北依雄山,南领中原,自古就常在中原与北方蛮夷的反复争夺中风雨飘摇。这里距离关外鞑虏太近,当年太祖爷本已定都南京,后来却又不顾群臣反对,迁都于燕京,为的就是以天子守国门。
天子亲自坐镇燕京,保证了北方防线的严密和警惕。二百八十多年过去,曾遇过多次北人叩关,燕京告急,甚至是兵临城下,整个王朝危在旦夕。每一回都有臣子请奏放弃京师迁都南京,但不论在朝天子是年长还是年幼,是英明还是昏庸,都未曾有一人松过口,考虑过迁都。
天子守国门的信诺,一直被坚持至今。死也要死在燕京,誓与燕京共存亡,这是不成文的祖训,自然也是这一任皇帝白源琛决定恪守的准则。
而这一次,也确实是大燕朝开国以来所面临最严峻的一次危机。
绮雯记得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家乡一带曾遭受过轰炸,但问起来的飞机上是什么人,是日军还是*,竟没一个人说得清。足见国民百姓之闭塞无知。
这一点在古代更加体现得淋漓尽致。总听人说戎狄戎狄,可绮雯花了一年多也没问明白打跑了她老爹、夺了锦州城的究竟是些什么人,身边就没人说得清。直至跟着师父王智学习政务才弄明白,戎狄,只是本朝人对北方异族的一个惯用的统称。
原先所说的戎狄,指的都是盘踞在西北大漠的游牧民族,以边贸为名骗赵顺德开了锦州城门,攻占锦州重镇的,就是这伙人。
而这一次即将进犯辽东的“戎狄”,却跟那些游牧民族完全不是一回事。听明白了这伙新戎狄的来源,绮雯咋舌不已。
他们是从东方海上来的,那地方早年被中原人称作瀛洲,他们自己自称为“和国”。早在这次叩关之前,上百年间他们已经无数次滋扰过大燕东南沿海一带,故也被人称为“和匪”。
“是……倭人?”初初听师父说起时,绮雯如是提问。
“没错,看来你是听过的。”王智点头,“民间鲜有这般叫法,还是称其为戎狄,其实朝廷众人早就称他们为倭国了。”
绮雯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敢情如今威胁辽东的不是□□哈赤,而是丰臣秀吉?
当然不是丰臣秀吉……
如今统一了和国开始对外扩张的内阁关白名叫藤吉义元。
话说他们于六年前先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去进犯了大燕属国百济,也就是朝鲜。大燕曾派兵支援百济,却因统帅托大轻敌而全军覆没。后来大燕再增派援军过去,在两国界河阻击和军,大战数月,互有进退。再后来双方的后方补给都吃紧了,就定了合约,暂且维持现状,和国占据百济,大燕默认。
拜太上皇与乔安国等人所赐,大燕国的景况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人家和国却是蒸蒸日上,一年强过一年,终于临到今年年初,又集结了兵力准备大举南侵。
了解了此事,绮雯是几多欢喜几多愁。这个敌人之强横难缠,是很好想象的。当年万历三大征的抗日援朝,大明胜得也并不轻松,倘若那次入侵发生在崇祯年间,后果如何,就殊难预料了。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游牧民族早期的入侵目的仅限于打劫,财物奴隶到手就撤兵,正如去年的老戎狄攻占锦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