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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中却也在暗暗庆幸,那日向父皇讨来诏书,有心立刻册封绮雯,确是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事态其实正如她所说的那般,暂时不去册封她,才对大局更为有利。
正因当初没有向外人泄露自己要为她脱罪、册封她的意思,此刻才好摆出一副公正廉明的姿态,让臣下无可指摘。
有的时候,她真是比自己还要理智。他满心想着给她名分的时候,她却还在着眼大局。想到这里,他满心甜蜜,面上神情都随之温和了些许。
丛真与方久月都已随着刘正明看清了诏书上的内容,一时间三老臣都是呆愣愣的,张口结舌。
他们今日高高举起了道德大旗,摆着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姿态来谴责逼迫皇帝,都做好了为大义殒身、以此留名青史的准备,此时面对这诏书,察觉到自己这行为即将沦落为闹剧一场,都有些回不过神。
方久月忽施礼道:“圣上明鉴,纵是那赵小姐已为先帝下旨赦免,由此可得脱离贱籍,圣上为宠幸她而延误先帝病情也是于理不合,臣斗胆请圣上给天下一个说法!”
潭党成员中一些胆小的自听说了诏书内容就陷入了惶惶不安,闻听此言才又稍稍恢复了希望。太上皇病发、宫人前往隆熙阁报讯受阻一事是王爷确认布局好了的,如果今上不能自圆其说,己方就仍然占着主动。
无论那女子是不是戴罪之身,今上的不孝罪名都仍可成立。
皇帝心下讽笑,他等的就是对方不依不饶,进一步的逼问,他今天的目的,又何尝会是仅限于保住皇位这么简单!
第83章 皇极对决(下)
他游目四顾,说道:“今日在场的都是国家股肱之臣,没一个外人,朕也便趁此机会,与诸位说说心里话吧。”
其实此刻在场近三十位朝臣,潭党一派、皇帝一派、中立一派的人都有,绝谈不上“没一个外人”,反倒该说是大多都是外人才对。没人摸得清今上为何如此说,都提着心等听他的下文。
皇帝又看向刘正明等三位老臣:“三位卿家为维护天道正统,不惜舍身取义,着实令朕敬佩。不过此事牵涉颇多,另有隐情,朕以为还需听听另外两人的意思。”
说着转过身,朝灵位一旁的一座云母屏风说道:“有劳母后久等了。”
众朝臣都吃了一惊,连潭王也露出意外之色。那座屏风是早已摆放在那里的,是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先前屏风后定是无人的,只不知今上是何时差人请了太后过来,等在那里。
屏风后传出两声女子的轻声咳嗽,太后低低道了声:“无妨。”
不等太后多言,丛真先来义正言辞道:“大燕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即便是太后之尊,也不可违背!”
这便是在说,此间是前廷,是君臣议论大事的所在,后宫宫眷连来都没资格来,无论太后能拿出什么说辞维护今上,都是有违祖训之举。
潭王也在奇怪,这时候二哥真会以为搬出母后替他说情就能扭转局面?本朝就从没有过女人能左右储位之争的先例。请了母后出来,不是反倒授人以柄、落于下风么?
皇帝淡然道:“丛卿家莫急,虽说宫眷不好踏足皇极殿,但朕今日要请母后来说的,绝非什么国家大事,而是一桩家事。正因这桩家事对诸位卿家所议的国事相关紧密,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请母后到场。”
丛真就此无话可说,众人都是满头雾水地等待。
屏风后传来太后的一声长叹,未等开言,忽然轻唤了一声:“琢锦?”随后便是几声脚步声响,一个浑身缟素的妙龄少妇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泰恒长公主白琢锦发绾银簪,一身重孝,满面肃然地步出屏风之后,一双红肿的秀丽眼睛紧紧盯着潭王,神色间满是与其年纪殊不相称的凛然威势。
潭王自听见母后那一声轻唤的当口便是心头一颤,再见到长公主现身出来,满眼谴责怨愤地看着自己,他才终于开始明白了二哥的布局——原来如此!
只这一瞬间,他便看出了即将全盘逆转的形势,才明白二哥请了母后出来绝不是要反驳对他不孝的指责那么简单。原,来,如,此!
朝臣中大多是未见过长公主面的,见忽然有名服斩衰的女眷出来,都是不明所以,还猜着这是否就是那个赵家的罪臣之女。而老臣刘正明却曾见过年少时的长公主,又因站得靠前听见了太后的那声呼唤,也便知道了其身份,忙下拜施礼:“微臣见过泰恒长公主。”
其余朝臣也都反应过来,随之施礼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