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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置身于一个幽深黑暗的虚无世界,曾经的幸福快乐与悲伤绝望都已化作无形。
她好像听见一声叹息,像是别人在耳边叹息,也像是自己在长叹。罢了,死了就死了吧,又不是没死过。
“你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一个声音响在面前,依稀还伴着少年的笑声。
绮雯收敛不起散乱的心神,只依着直觉回答:什么轻易?怎么轻易了?你当我甘心就这么死了?上一世死得已经够窝囊,我多想抓住这回的机会好好活呢,可是命该如此,我有什么办法?
我难道还不够努力,还不够小心经营?日防夜防,防他兄弟防他下属防他妈,本以为对他一人掏心挖肺就够了,谁知最终还要防着他!最终害我死的,还是他本人!
心头一阵如绞剧痛,她好想痛痛快快嚎啕大哭一场,可又控制不来自己的身体,连这点心愿都无法达成。
你就让我痛快死了吧,我受够了!受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什么争斗,谁是谁非,关我屁事!我一死百了,什么都不管了!
面前那笑声更清晰了些:“这不成的。你是他的救星,你放弃了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为自己,难道也忍心看着他去死?”
他?那个人的形象在意识之间缓缓聚拢清晰起来,或冷峻威严,或随和可亲,或忧郁深情。
心间又是蓦地一痛,扯动着千丝万缕的不舍与依恋。
她却还是很快摇了头:这个人,但凡惹了他一点不快,我都要死,他比魔鬼还要可怕,我都被他害死了,还管他作甚?快点让我死个彻底,别再来折磨我……
帝后到太庙祈福的头一天晚上,钱元禾及一众伴驾内侍过得可谓心惊胆战。
皇后娘娘过来时将他们都遣了出去,但候在庭院里时,还是可以听见皇后娘娘的声音传出,说的什么听不清,但那激烈的语气,真让人想象不出是出自那位仁善可亲的娘娘之口。
皇后娘娘大发雷霆的原因,这些皇帝近侍也能猜着几分,想必是与绮雯姑娘相关的。谁都看得出皇后娘娘是受着委屈,可……再委屈也不该朝今上发火啊。
一众内侍都战战兢兢,不知皇上皇后这大吵一架会铸成何样后果,是否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一夜过去就过去了,好像翻过页的书,帝后二人次日仍去太庙上香祈福,虽面上略显疏离,但看不出任何大的变化。一直等到七天祈福结束,也没见再出什么变故。
当然,也没人见到皇上与皇后之间除面上的套话之外,再说过一个字。
一切风平浪静,循规蹈矩。到了回程的时候,一行人好好地摆起仪仗回宫。皇帝向来都是冷冰冰的外表,连钱元禾也不确定,爷是否为那晚的争执有何情绪。即便是有,等回去见了绮雯姐姐,想必也就都烟消云散了吧。
一别七日,挚阳宫自然也看不出任何不同。只是,隆熙阁好像有点特异。
依照规矩,皇帝回宫时寝宫的全体下人理应在隆熙阁门口列阵相迎的。皇帝带着钱元禾等几个随扈内侍回到隆熙阁门外时,也确实见到了列阵相迎的下人,其中人却不齐——李嬷嬷与芹儿两个不在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总管王智和绮雯,竟也不在其中。
不光如此,皇帝驻足在门口拿眼神简单一扫,就看出这些内侍虽都低着头,神色间极力隐忍的惶恐不安仍是呼之欲出。
出事了,而且是出了不小的事。
只这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这六天来的种种打算怕是都要落空了。
那晚初听了皇后的话,带着被皇后拱起的火气,他都想过连夜冲回宫来质问绮雯,想过就此将她关起来,好好冷她一些日子,杀一杀她恃宠而骄得意忘形的气焰。
好容易忍下了这份冲动,过了一半天等火消了一些,他觉得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她都已经等于被禁足在隆熙阁了,还要关到哪儿去?只消自己对她冷淡些,让她明白自己的底限也就罢了。
等再过两三日,一遍遍捡起从前过往来反复回味,想起她的种种好处,便觉得连待她冷淡也没必要了,只消说个清楚,让她不要再犯就已足够。真要去疏远她,不论她受不受得了,他自己倒先受不了了。
心里也觉得如此对她太过纵容,可又忍不住想去对她纵容。天下之大,就她一人与自己最贴心,不纵容她,还能纵容谁呢?
他是信了皇后的话,怀疑了她,甚至怀疑到了她的人品做派,却远不至于动摇根基去怀疑她三心二意,更谈不到就此不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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