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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踏比寻常小板凳还矮,潭王也不搬什么座位,只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促狭地对着她左看右看:“你还真是够镇定,寻常姑娘临到这境地,即便不去大喊大叫,至少也该被吓得花容失色吧?嗯,这是否说明,我其实没那么讨你嫌呢?”
绮雯想说,您想多了,其实我是被吓呆了,外加忙着思考对策而已。
他两眼精光四射,抱着双膝蹲在那里,像个顶机灵又顶漂亮的熊孩子,一点也没了从前那以上临下的逼人气势,令绮雯都恍惚觉得他洗白无害了似的,不像从前那么恐怖。
“王爷究竟想做什么?”她问,很欣慰自己的声音还没打颤。
潭王又竖起食指:“小声点,惊动了前面的人,被人看见我私闯进隆熙阁寝殿来轻薄二哥的宠姬,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绮雯又疑心他就是单纯疯了,不知自己手里这把小玉刀刀对付一个练过武的疯子够不够用。
潭王长长叹了口气:“来前我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你被二哥关在隆熙阁里,说不定是二哥察觉了我去找过你,一厢情愿地拘留你,而你却是被迫的,其实在盼着我来救你呢。哪想到再见到你,竟听见你在预备侍寝……唉,这天底下最伤我心的人,非你莫属了。”
绮雯又是冒了一身的冷汗。要说上一次在下处最后抛下的那番要定了她的宣言他还隐约透出几分真心,他一恢复了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就是再没了半分真情实感,纯粹是在揶揄取乐,也就更加透着骇人的恐怖气息。
确实如他所说,遇到今日这情形,她本还有最后一步退路,可以解释说自己是被皇帝强行拘禁于隆熙阁,并非自愿,可偏偏被他听去了方才那句话,得知她都在预备侍寝了,还能有什么可说?
绮雯竭力维持着镇静:“王爷所言不错,上一回我对您说的话确实并非实言,而是为求脱身的说辞罢了。那王爷此时又待如何?想要惩治我来出气么?”
“单纯为了出气,未免太小题大做。”潭王轻轻摇头,略微正了一点脸色,“我今日来,是要问你一句话。上回我不是托你去刺探二哥的计划么?二哥究竟是打算如何对付我的,你此时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绮雯更加迷惑:“王爷……为何认定我会直言相告?”身在这里,她坚持不说他又敢怎样?敢对她用刑,还是敢杀她?
“因为,你现下有求于我啊,”潭王霎霎眼,见绮雯看向外间,他一勾唇角,“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拿那两名下人的性命来要挟你,这力道未免太小了点。”
绮雯脑中猛地闪起一星亮光,他这样私闯隆熙阁还想事后不被追究,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由她主动来为他打掩护,那么事到如今,他究竟还有什么底牌能叫她乖乖听话呢?
“王爷的筹码又是什么,不妨如实相告。”
潭王颇诡谲地笑着,更像个又坏又魅力四射的熊孩子,一边拿右手在空中轻巧地比比划划一边道:“我干了一件坏事,使了个花招,在你与二哥之间挑拨了一下,等他回来,他就已经不会再信你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就还有办法为你补救。将来你若实在不肯跟我,至少至少,也还有望落个陪他一同被我监禁的结果。不然的话,到时我不管你,他又厌弃了你,你便再无容身之地,仅余死路一条。”
挑拨?绮雯半点也不为所动:“我若不从呢?王爷打算在这地界拿我如何?”
她面上是自然地掖着双手,实则攥了玉璋手柄的右手紧了紧,万一他真脑抽了敢来动手,即便没机会喊来人支援,好歹也要跟他拼上几招。
潭王呵呵一笑,一闪身坐到了她身边:“我在这里能拿你如何,就看你容我拿你如何了。你若改了主意,情愿事后跟我,我也欢迎之至。”
绮雯全身的弦都紧紧绷着,感到他的手似沾非沾地抚上自己背后,她立时弹起撤身避在了一边,却见潭王迅疾起身,飞扑而至。
绮雯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背后硬生生抵在了木柱上,被潭王温热的手掌紧紧捂住了嘴,她汗毛直竖,右手已将玉璋抽出就要刺将出去。
“切莫冲动。”即便是将她抵在木柱上、捂住她的嘴这般境地之下,潭王的语气温柔依旧,“你要明白,真要吵嚷出来,必定是你吃的亏大过我,所以说,切,莫,冲,动。”
看出他来动手只是防她一时冲动惊动了他人,并没更大威胁,绮雯才稍稍镇定下来,将那柄尚隐在袖中的玉璋反握过来,悄悄没入右手衣袖。
潭王看出她冷静下来,就缓缓松开了手,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