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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朋友,再一次地离她而去。
难以形容的心酸和悲伤从心底轰然涌出,奔腾成一股洪流,冲刷她仅存的理性。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她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胸腹腰背的伤口全部迸裂,渗出鲜血。她以为自己拼尽力气地尖叫着、狂吼着,实际上她喉咙哽咽,强烈的情感冲击使得声音堵在胸臆,无法成句。她紧闭眼睛,眼前却涌现之前他们与那强悍杀手之间的战斗,她看见鲜血和哀嚎,看见自己变成理智全无的野兽,看见云雀是如何坚决地护在自己面前。
她的呼吸渐渐加快、急促、喘息,仿佛狂跑了几公里似的疲惫不安,冷汗如浆流出,头发衣服浸染濡湿。
记忆中的情景开始扭曲。
大块大块的色彩和形状变形了,浓烈的红、噬人的黑、僵直的白,如同水草般摆动在岸边的肢体、阴森森的刀锋、一团团蠕动的人影。
她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上身撑着床,努力前倾,仍然无法顺畅。床单被她无意识地撕扯破坏,留下几公尺长的痕迹。
记忆开始混乱,思绪零散地飘过脑海,痛苦的情绪凌驾一切。
在混乱的模糊画面中,她突然看见了以前从没有过的记忆。
她站在一间简陋的屋子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团团包围着屋子四周,人群之中的首领正和她争吵着,而她身后相依相扶好几个人,一对老夫妻、几个孩子。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跟她身材相仿,伏在门后,一双眼睛透出绝望的阴暗。
她游离在不知是梦境还是幻觉的记忆世界之外,当她瞥见那双绝望得仿佛陷在深渊的眼睛时,她的痛苦瞬间加倍沉重。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人群中蓦然暴起一道闪光,光芒如刃,转眼穿透那面目模糊的女人。
她愣住了。呼吸停止了。
头痛得要命,视野失焦,她狂乱地扫落旁边柜子上的所有杂物,赤脚下地破坏沿途经过的一切设施。
破坏、杀戮、毁灭……
仿佛只有这样,内心沉重得不能承受的情感才得以宣泄。
一声轻响扣动她的心弦,使她缓缓回过神。
疯狂的眼神渐渐平复,迷蒙的眸光闪着泪花缓缓下降,视线如落花般轻柔地缓和地飘到脚下。云雀仍然抿紧嘴角静躺着。
北川却感到勇气和思考一并回笼了。尽管她难过得不得了地蹲身,重新抱起云雀。
“恭弥,你回去了吗?”
她喃喃自语,语气里有着孩子气的委屈。
云雀恭弥当然没有回到他的世界。然而也没有能抓住能容他灵魂暂且栖身的容器,结果搞到自己似鬼非鬼地飘荡在世界的夹缝里。
之所以说他像鬼,那是因为他的灵体出窍,飘飘荡荡的,能穿透任何物体和人,却不能为人所发现,这对一个向来自尊心极强不容被人所无视的人来说,自然是十分悲惨的命运,但更加悲惨的是,他不太像鬼的那部分。他竟然能感知到周围人群杂乱无章的心绪,像是自身猛然投入一个庞大的意识体之海,在其中沉沉浮浮,强迫着接收别人的记忆和想法。
周围百米的范围已经是他在仓促间能控制的最小数值,要是放开限制,他能感应到几百公里内的所有生物散发的信息。
他不想在无逻辑的庞大杂讯里崩溃作为自身个体的界限,以免一不小心与意识体同化,找不回自身的存在。
于是他极其顽强极其霸道地建造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将自身与外界勉强隔离开来。这样做了之后,他才总算从漫无边际的意识里找回了自己。
不得不说,云雀恭弥的精神异常的坚韧和强悍,要是旁人,早就融化在世界的夹缝里,消失在异世界,一点都不剩。而他却仍能保有自己。
云雀没有意识到自己强悍到近乎怪物。当然,他也不排斥别人敬畏他如同怪物一般。
话说回来,造成他脱离容器的祸首,那个超强杀手,他也在战斗之中身受重伤。云雀眯细凤眸阴测测地回想当时他用刺猬尖刺穿透那家伙全身关节的报复快感。
可惜那家伙生命力强韧,无论怎样,他最后都没能杀掉他。
还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云雀正在空中盘腿,苦闷地盯着下方病床苍白的女人。
本来期望她醒来能看到他,但很显然,她没有见鬼的才能……啊,呸!他才不是鬼。
当她意识到他灵魂出体的境况后,一阵强烈的情绪或是意识袭击了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