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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知道!
张黧一颤,他明明知道,又讲什么谢谢?
“侯公子,你在说什么?”
侯天佑看向张黧,良久,才低沉开口,“从前的时候,每次看着父亲母亲,还有那些相伴我成长的友人,亲人,被那劳什子长生水弄得朝不保夕,我就在想,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他不顾张黧震惊的眼神,继续说着,“我何尝不想他们一直活着伴我左右?可他们喝下长生水那一刻,我便知道,像常人一般活着已是不可能,就连像常人一般死亡都做不到。”
“侯公子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都知道?全部都知道?
“张小姐不必再试探我,如今我已孤身一人,什么风浪都已再掀不起。”侯天佑苦涩一笑,“徐州不过是一个工具。”
“工具?”
“魑魅阁对抗朝廷的工具罢了。而徐州沦为工具就难逃一死,不是被朝廷灭掉,就是被魑魅阁利用完之后灭掉。”侯天佑道,“如今,徐州已经灭城,也算是解脱,我的亲人朋友,想必也是含笑九泉,又或许都已经进入下一世轮回。如此,便是最好的结局。”
张黧想不到他能如此开脱,想必也是大智之人,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分认可。
“送走了徐州最后一批客人,我也就该走了。”
“侯公子要走?走去哪里?”张黧问,他已经没有家,又会去哪里?
“四海之内,皆可为家。天高路远,恐怕以后再难相聚,还望张小姐能够照顾好自己。”侯天佑道,“相识一场,送张小姐一副字画吧。”
张黧听着他突然出口道的离别,一愣,半晌才回神从侯天佑手中接过字画。“谢谢侯公子。”
“不必客气。若是再见,我不希望张小姐再如此生硬的称呼我,叫我天佑便好…”侯天佑此时已经转身离去,剩下的话音在空气中洋洋洒洒,落在徐州苍凉的大地上,他没有再回头,也没有挥挥手。
张黧目光追随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伸手展开侯天佑送她的那副字画。
画上是一名白衣女子在满天花海中跳舞,她扬起的手臂间都是飘飞的红色花瓣,画面生动极了,好似她的指尖都可以闻到花瓣香,好似可以想象到她的下一个舞姿…
而那白衣女子的面容,竟然就是她自己!
画面旁边是一首诗:
腕弱复低举。
身轻由回纵。
可谓写自欢。
方与心期共。
字写得轻重得当,清新飘逸,张黧第一次觉得,真的是字如其人。这是那日她在观花楼吟的诗,她怎么会忘?
字画的结尾处,写着他的名字:天佑。
“若是再见,小姐叫我天佑便好。”又想起他说的话,张黧一笑,将字画卷起收进衣袖。
“天佑,天佑,但愿真的上天佑你。天高路远,一路珍重。”
☆、(四十四)病痛未消尤自嘲
远远便瞧见陈煜负手而立,身上是傲然的王者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张黧加紧了步子,又抬手收了收袖中字画。
“回来了?”开口依旧是如温柔的风。
“…恩。”
“方才与他说了什么?”陈煜问。
张黧一愣,不知怎么回答,其实就是道别,也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
“恩。”从喉结处发出单音。
“可给了你什么东西?”
“没…没有啊…”陈煜的反常让张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撒谎了。
若是让他看见了那副字画的内容,岂不是更坏事?
“哦?是吗?”陈煜轻轻一笑,竟是有些失落,转身离去,“既然什么都没有,就赶紧走吧。”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张黧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最后已经没了声音,只剩嘟囔,不满的皱眉,跟了上去,坐上了马车。
陈煜的脸一直阴沉着,张黧只觉得气都出不顺畅了,只能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魑魅阁的压力太大了?你也不要多想,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陈煜听完眉头锁的更重,眼底有大片冰冷,就像是冬日里锋利的冰凌,让人觉得冰冷又恐惧,“张黧,你当真不知我为何生气?”
“不…不知道啊…”她确实不知,这会子被看的心虚到不行,可还是不知。
陈煜冷笑一声。
张黧随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