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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在袖口中酝酿冰箭,我感到寒气一寸一寸渗入我的皮肤,但我并不觉得冷,这是我很多年来,力量最强的一直冰箭,面对生死存亡之时的一根冰箭。
就在那箭即将飞出袖扣的时候,一根木棍挡在了斧头下边。
我想可能是附近的路人看见了,出来见义勇为,可事实上,当时周围太冷清,冷清得只有我,鲜之和那个金发少年。
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那根木棍竟然没有断掉,也没有受到摧残,而是变成了一把长剑,闪耀着光芒。
金发少年的斧子偏到一边,他朝来人看去。
我和鲜之也望过去。
竟然是他。
归海仓木。
他不是该在锦都上学吗?怎么会出现在林芝?但我来不及多问,因为他和金发少年来了一场搏斗,一个用斧子,一个用剑。
我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我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如闪电般运动,有时有短暂的停顿,然后又立刻飞快跳开。
仓木,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时候,我本可以发挥作为白龙的力量,用我的双眼看他的真身,可是我没有这么做,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心里害怕。
我问自己,白苏,你怕什么呢?怕很多事情的真相,怕真正地面对仓木。你甚至害怕,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一条白龙。
我静默了,不出手,只是看着仓木,鲜之也是出奇地平静,完全不像一个凡人。
末了,仓木擦了擦额上的汗,走过来,还是笑盈盈的,虽然有些疲惫,笑容还是那么灿烂。
“那个人跑掉了,”他的声音一下子让我的惊恐消散,我眼里只看见他温和的笑容,听见他喊我的名字,“白苏,还好吧?”
我摇摇头,看看鲜之,她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我对仓木说:“这是鲜之。”
“你好啊,鲜之,”仓木对陌生人也总是露出真心的笑容,有时候这笑容还灿烂得有点过了,“我叫归海仓木,是白苏的朋友。”
“哦,真好,”鲜之礼貌地回应,然后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仓木把手中的剑轻轻抛起,它又变成了一根木棍,倒在一边,仓木还朝那根棍子看了看,笑着说,“谢谢你咯。”
对木棍说感谢,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照理,我和鲜之都应该对仓木的身份有所询问,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应该都充满惊奇,可我还是遇事逃避,说服自己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只当仓木是个凡人,而鲜之,她真是个奇特的凡人,大概是金发少年的事情已经让她对未知的东西少了很多恐慌,见到仓木也没什么怀疑和惊讶,而是自然而然地建立了一种不错的关系。
说的准确点,这两个人好像还一见如故,攀谈起来,鲜之开始滔滔不拘讲自己的见闻,这再次颠覆了鲜之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我觉得她简直成了一朵火红火红的太阳花,仓木也聊得很开心,可能他再开心一点就要忘记我的存在了。
“那个金发老外还会来找你吗?”我们走进了一家叫做“好滋味”的烧烤小店,仓木点了那里最辣的“黯然销魂翅”,鲜之烤了一堆肉,而我选了一堆蔬菜,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边上的椅子是秋千状,就是那种吊起来的,很有情趣,坐下后,仓木就开始继续喝鲜之聊天。
“我不知道。”鲜之摇头,喝着在店里要的小瓶啤酒。
“你不是叫‘先知’吗?再怎么也该有半仙的水平。”仓木说道。
“可惜我不是。”
“白苏,”仓木忽然叫住了我的名字,“你是怎么了,将近两个月没来学校,生病了?”
“嗯。”我小声回答。
“什么病?”他关切地问道,又直直地看着我,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他又开始笑,“不过看起来你恢复的挺好嘛。”
“是挺好。”我松了一口气,回答。
“那你生的是什么病?”他还是执拗于这件事,不过这一次不是出于关切,而是出于好奇,因为我看见他眼睛里闪过的不是担忧的神色,而是欣喜。
这家伙真是奇怪诶,但我还是要回答他的问题,于是随口编了一个:“我慢性咽炎慢性支气管炎慢性鼻炎慢性肺炎慢性胃炎多炎齐发,医生归结为锦都污染严重,严重影响了我的呼吸道,并且食物都不太健康,所以建议我找个原生态的地方养病。”
仓木认真地听着这么一长串的病名,思索了一会儿,说:“白苏,那你少服用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