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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虚海迎接红衣鬼王时,少年漠然站立在虚海尽头,脚边一架断了弦的箜篌。
也许虚海并没有尽头——谁知道呢?吴羽策带回了这架箜篌,李轩不知道他何时补好了弦。但虚空之岛从未响起箜篌的弦歌。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弹箜篌?”
一个声音从殿门口响起。李轩不用回身也知道那是吴羽策。他回答:“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他回身,看见红衣鬼王踏过斜侵入殿的月色走来。吴羽策走过他身侧,伸手去抚箜篌上暗淡的花纹。
李轩垂眸看他。他没发现自己的神色很温和。
“你去哪了?”
叶修的剑法很土。这是微草境主的评价。
孙翔此时明白了所谓土的含义。
一招一式,都是最平实的,不能说难看,却也绝对谈不上好看。但就是这样平直的剑招,却让人感觉到紧迫的窒息。
那是最纯粹的强大。
伞尖破开月色,光芒幽泽。却邪擦过伞尖,火花一闪即逝。那一瞬的照亮,孙翔看见叶修的表情。
依然是懒淡平静,但靠近了,能看见眼底灼烈的战意。
千机伞忽的绽开,伞面旋开血色,又添了几笔桃花。
虎口生出痛意。孙翔再次举剑冲上。
“你见过虚海的尽头吗?”
红衣鬼王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低声说。似乎并不期望回答。
“站上一天一夜,那里的景色也不会有丝毫变化。永远的白沙,骨灰,一望无际的天空,连流云的形状都没有什么区别。”
指尖扣住琴弦,骤然松开。箜篌低吟一声,嘶哑。
“第一年,我踏遍虚海,没找到一个活物。第二年,我对蝴蝶说话。第三年,我捡到了这把箜篌。”
不知是哪个闯入者遗下的,断了弦,磨秃了花纹,埋在尸骨堆里。
仅凭着那几声不成调的弦音,他独自度过了无数个荒芜的白昼和夜晚。
李轩望着这个平静说着的人。他忽然觉得嗓子很哑。
“——但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吴羽策抬起眼,月色照见他眼底的光,“我不会屈服,更不打算放弃。”
李轩低声说:“是。这才是你。”
红衣鬼王转眸看他,忽然笑出声。
“可是,李轩,你又是什么心。”
“带我离开虚海的是你,许我半个王座的是你……一直防备我的也是你。你与我分享王座,却又对我处处戒备。我都想问你累不累?”
李轩沉默地看着他。
红衣鬼王移开目光。他低声说:“你知不知道——这座鬼殿,比虚海更冷,更荒凉。”
整座大殿无人出声。
殿中战在一处的两人,均已染血。
周泽楷沉默地看着眼前。他知道叶修很强,但真正看见战斗中的那个人,依旧炫目得移不开视线。
千机伞或收或放,剑气运之如神,剑意无所不在,淋漓尽致。血雨中安然闲步的白衣人,连杀意都是倦怠的。伞尖所指之处,无往不利。
他一直很想与叶修痛快打一场。此时,他又想抬起剑,与他并肩战斗。然而,尽管周泽楷不大理会江湖上那些诡谲暗昧的暗流,但也模糊知道,此战不应当插手。
几天前叶修在手心里写下的那个字,仿佛又生出热度,灼灼熨着手心纹路。他用那只手握住碎霜,默然平息心中的战意。
场中胜负已分。
千机伞抵上孙翔的胸口,而却邪离叶修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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