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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点都忘了。

奥丁在宇宙魔方前对他说过的话，猩红的眼眸与深蓝的皮肤……阿斯加德金碧辉煌的仙宫，父亲，母亲，哥哥——这一切，不过一场脆弱无比的幻境。

“我用你父亲的矛，杀了我父亲。”

4

怒火一旦燃起，就滔滔不绝一直燃到荒芜。

愤怒的尽头是绝望，在这种绝望的驱使下他甚至无数次想打破黄金屏障，倚靠自己的力量想方设法走出这囚笼，却每每在最后一刻回归到难以言述的平静中。

在这诡异的平静里他仔细地审视自己的灵魂，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挚爱这片土地，却又无数次地给予它伤害。他并没有找到原因，只是在孤寂的思考中，他发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事实——

他爱着这个国度。

真是太令人发笑了，他居然在做过一切伤害它的事之后、在被这个国家所有的臣民所抛弃的时候，发现自己深爱着它。

他眷恋着每一个生命在这片土地上萌芽的声音，他眷恋着日暮与黎明在这个星球上交替的场景，他眷恋着从金宫露台上俯瞰下去所看到的每一个子民，他眷恋父母和兄弟印在他手掌上的掌心。

他不能自已地深爱着这一切，以至于不惜想方设法来得到注意，来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结局。

可谁会相信他的爱呢？他是邪神啊，邪神怎么会善良？

在远离阿斯加德的宫殿里他静静地翻阅着书籍，他的兄弟自那次争吵之后再没来拜访过他。Loki以异常平静的心情等待着，他知道他的兄弟迟早会来一趟，不管是Jane死了还是其他什么事，他的兄弟都一定会再来这里。

等Thor在来这里的时候，他想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说话，一场温和而无害的谈话，就像一对真正的兄弟，这世上可以真正完全彼此依靠的两个个体——他们本应该这样，而非走到这境地。

但他先等来的并不是他的兄弟。

和无数个在宫殿里的日子一样，这一天Loki无比平静地等待着那唯一访客的到来，而这一天黄金屏障并未让他完全失望。一大群人风尘仆仆地扑进他的宫殿里，用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地眼神看着他。

“诸神之父啊……Sif是对的，邪神还没有死。”人群里有人这样说。

他的兄弟真的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把他强硬地关在这囚笼里，却给了其他人进入钥匙。

他看着他们手里的武器，听着义愤填膺的辱骂，脑子里却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好笑地嗤了一声，啪地合上书。

“你们是来杀死我的吗？”他微笑的时候傲慢地像一个王。

他听见他们略微胆怯，又鼓起勇气讨论着他在黄金屏障里的束手束脚和虚弱，最后在众口纷杂的谩骂里他自己总结出一个回答：是的。

Loki笑了笑，他一贯的那种狡黠又邪恶的微笑，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滑稽的事。一瞬间Loki似乎又找回了他一度违抗奥丁、占领中庭、燃起战火与死亡的疯狂，他非常轻佻地捧着书坐下，伸出手指划了一个结界魔法。

这是一个足以触动黄金屏障的大魔法，一瞬间整座宫殿颤抖起来，黄金屏障用力地扭曲，Loki知道这是通道崩塌的征兆。

好吧，他的兄弟一定不会不顾他的臣民。只要有这些人在这里，Loki就不用担心自己永远被困在这个地方。

那些循着蛛丝马迹赶来斩杀邪神的勇士们猝不及防被困在结界里，人群中似乎出现了短暂的骚动：不是说Loki在这座宫殿里是无法施展魔力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不会杀掉我们？……恐慌迅速地感染了一部分不够坚定的人，他们惊恐的呼喊声连Loki都听得厌烦，他弹指，一个噤声魔法迅速地笼罩在结界上。

黄金屏障扭曲地更严重，幻化出来的景物已经完全不辩形状，多日不使用魔法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被唤醒，Loki向宫殿的穹顶抛起一个毁坏咒语，终于轰然一声巨响，整个宫殿连通着黄金屏障被撕成碎片，落石砸落，黄金屏障燃烧着熊熊烈火化为灰烬，他无比优雅地一旋身坐在他幻化出的王座上，张开手指，一本典籍从烈火中呼啸着飞来，他就如以往千千万万个等待Thor的日子里一样，安静地坐着看书，等待他唯一的访客。

唯一不同的是，辉煌的宫殿已被摧毁，时空的通道已然坍塌，他所看到的再也不是幻化出来的景致，而是浩淼宇宙中一座永无日光的孤岛。冰雪覆盖着这片无比荒芜的土地，唯一的光源是他燃起的烈火。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