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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流逝,仿若未走,又仿若早已不复当初。
连总是掰指头数日子的我,也渐渐搞不清自己在这野人谷究竟呆了多长时间。
大概几个月了吧,我心情忐忑地等待寒天雪地的冬天,野人却告诉我,这里没有冬天,这里一年四季,四季如春,或者说如秋。
一瞬间,我出了口大气,一瞬间,又心凉起来。
对于连季节也不辨的山谷,没有人迹,没有真正能入眼的大型生物,若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要如何才能令自己心平气和,不至于恐慌癫狂。
在我未到这里之前,我知道,野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
后来我发现,就连那些疑似外星人遗迹的深坑,其实也是野人挖出来的。我见过他梦游起来挖坑的模样,有一夜我冷得醒了,才发现一直抱着我入睡的野人竟不在我身旁,我循着足迹出去,看到眼神涣散的野人正跪在地上挖坑,轻雾月光下他的脸,神情空洞而专注,他手上的旧伤纷纷撕裂,血水从指缝间渗入泥土山石,原来那些迟迟不好的伤,竟是那样得来的。
后来我问他,他对一切茫然无知。
我不想告诉他挖坑的事,毕竟梦游症很久才会发作一次,而且距离上次发作,也已经隔了好久。
但我不明白,这就是他的发泄方式吗,一个人困在这里,太无聊,所以发明了一种伤己又磨时的方法,就是用手去挖坑?
他可真可笑啊,我又一次开始怀疑他来到这里的初衷。
不过现在看来,也似乎没得所谓了。
“快——该你了!”
我们两人站在大大的房子图像上玩跳房子,格子分出每一个房间,我把游戏稍稍改良了一下,变成像大富翁一样猜拳、事件、再追逐的游戏。
这个招儿是我昨天想出来的,我们从日落玩到晨曦初现,竟已玩了一夜。
这时我站在后门的位置,野人才刚刚有了机会起步。
我知道他有些让我,因我玩游戏的品格不好,常常输不起,就跟他生气。
他倒不计较,只要有得玩就行,他与我玩得一样开心。
他踢出石子,单脚双脚轮换跳过去,笨蛋踩到线了,他皱了皱眉,倒退两格回去。
然后他向我摇手,示意要来一轮包剪锤。
我笑了笑,“野人你伸出手,我有要东西要给你。”
他乖乖拿手出来,两人间相差地上的一大一小格,他伸手我也伸手,刚刚好碰到对方的手指。
“你输了哦。”我晃晃手中的剪刀,剪开他手张开来的布。
他挑眉,狠狠瞪我一眼,却竟然没赖账。
我兴奋,赶紧去踢脚边的石块,结果一个用力过猛,石块出界了。
“天呢!”我抚面,“又要重头来过了!”
野人眯起眼睛幸灾乐祸,看我气鼓鼓地从他身边走过,还不想放过我要来招惹我一番,他伸手,一把将我拦了下来。
“干什么?!”我回身瞪他,觉得自己此刻的眼神一定像聚光灯一般强力得令他脑子发晕。
他却不管我聚不聚光,狠狠抓着我收紧手不放,伸出手指,指指我的两条腿,又指指他自己一直单脚站立的样子,再抬起头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说:你犯规了。
“小样儿你威胁我啊?”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吧,我都回到起点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你能奈我何?”
他撇嘴,我迈脚想走,想了想,还是抬起一只脚,准备单脚蹦回去。
忽然我觉得身旁有人在笑,我转过头,猛然就看到野人展开眉,并没有什么掩饰的抿唇窃笑,好啊你,我故意脚软,动摇西晃,野人立刻伸过一只手,护着我,我又故意压到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摔下去。
这回我压在他的胸口,他平躺在地,我感到他的手指在我背上划过。
总是不小心。
他在我背上一笔一笔写下这几个字,他弄得我心头一阵奇痒,却还要面对他严肃外加怨怪的眼神。
“你管我啊!”我推开他起身,“有本事你不要扶蔼—”我的话卡主,看向四周,突然有些眩晕发怔。
野人以为我又在生气,无可奈何地伸手推我,却看我一直坐在他身上不动,便也有些奇怪,顺着我的目光一同向周围看,他本来挣扎着想坐起的动作,这时也慢慢地停下来。
他与我看到了一样的东西,此刻的我们,坐在一所大房子的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