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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听草丛里夏虫的呢哝低语,十分惬意。
她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额头光洁,没有一颗汗珠子,不知为何,忽然间她用力摇了两下,将那蒲扇往地上一扔,重重的翻过了身去,似乎有些烦闷,还蹬了蹬腿。
几缕发丝从鬓边溜了出来,在她脸庞处飘拂,她咬了发丝在唇间,轻轻吹了口气,发丝又飘了起来,落在竹靠椅上边,就如游丝,飘忽不定。
“你这是怎么了?”
一阵凉风吹过,将那已经安稳下来的几缕头发又扇了起来,盛芳华一转身,就见褚昭钺拿着蒲扇站在身边,脸上再无素日见着的那种神情。
此刻天空已经有半个满月,月亮很白,仿佛一块饼被切去了一半,诡异的挂在天上,如轻纱的月华里,那蓝衣少年俊眉朗目,看得盛芳华也是一呆。
原来阿大神色柔和的时候竟是这般好看。
“你平日也该这样,老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你几千两银子一般,多难看。”盛芳华嘻嘻一笑,抬起手来指了指褚昭钺:“你这模样,我很喜欢。”
她口无遮拦,这句话随意而出,说了以后,盛芳华自己呆了呆——这算是在调戏良家男子吗?
褚昭钺也呆了呆,一颗心忽然就跳得飞快,越是想控制,可却怎么也不能控制,他低头看着半躺在竹靠椅上的盛芳华,肌肤娇嫩犹如春日里的娇花,只能轻轻碰在手里好好呵护,不能有半分的不仔细。
“你怎么啦?为何这般看我?”盛芳华一伸手,从褚昭钺手里将蒲扇夺了过来盖住了脸,将那渐渐润开的粉色红晕遮了泰半。
躲在蒲扇之下,盛芳华暗自啐了自己一口,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矫情了,拿着团扇遮面,这不是那些大家小姐才做的事情?几时自己也要东施效颦了?人家手里拿的可是纨扇,自己呢,拿的是一把破蒲扇,已经用了几年光景了,上头还有几个破了的孔。
她的眼睛贴着一处小孔看了过去,看到了乌蓝的天,银白色的月,还有一张俊秀的脸。
脸上神色十分有趣,盛芳华从未见到过褚昭钺有这样的神情,她不由得低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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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发笑?”褚昭钺盯住了盛芳华,有些苦恼。
满腹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偏偏盛芳华还不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她的笑声又脆又亮,就如铃铛般在他耳边不住的晃荡,撩得他心里一阵酥麻,那已经准备好的话顷刻间不翼而飞,满心盼望的只是这笑声不要停歇,就这样一直萦绕在耳边就好。
盛芳华止住笑,将蒲扇扔到了一旁,坐了起来:“我觉得你很好笑。”
“我?”褚昭钺眯了眯眼睛,习惯性的将脸又板了起来:“何处好笑?”
“难道不是吗?分明是一个大好的帅哥……”盛芳华见褚昭钺眼中透出迷惑之意,忽然想到他大概还不能理解这帅哥的含义,只能换了一种说辞:“本来生得这般俊,却故意要板着一张脸,让人见着就想退避三舍,世人都想将自己变得俊些,可你倒好,偏偏要将一张俊脸折腾成冰山,这难道不好笑么?”
“那不是因为你分了我五千两银子去,心痛么。”褚昭钺语出惊人,将盛芳华唬了一大跳,她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褚昭钺的眼睛:“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好的玉玦卖掉,每人一半,你想反悔?”
见着她这模样,褚昭钺心底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他嘴软的一部分,让他呼吸都痛了起来。
那眉眼,那笑容,都是这般让他动心,就如春水,汩汩的流入了他的心田,就如春雨,冲刷了他寂寞的尘埃。
以前在游宴上也见过不少京城贵女,可她们对于他,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一些被规矩礼仪束缚着的木头人,直到他见到了盛芳华,才明白原来世上竟然还有这般聪明伶俐的人,她能让人跟着她的思绪起伏,一颦一笑都能让人心动,让人几乎可以忘记一切,只想时光停驻在此刻,不要再想旁的事情,只要有她在身边,听着她的欢笑声,感受到她身上的淡淡药香,呼吸着她呼吸着的空气,看着她看着的月光。
“我逗你的。”褚昭钺微微一笑:“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盛芳华拍了拍胸:“吓坏我,我都在画新房的建筑平面图了。”
褚昭钺知道建筑之意,却不懂平面图究竟是什么,只是他并不想深究,他走出来本是想跟盛芳华说说下午的事情,可是见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