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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累!”她又抬头要死不活地吐出了习惯性口头禅。过去她的口头禅是“好烦”,现在则变成了好累。不过从词语根本性上来说,其实也没差别。
“非姐累了,我来吧!”
不远处晾衣的姒儿一早看见她十分不认真地在钻火了,这会儿忙完了,便过来乖巧地接过她手里磨了半天都没啥温度的木条,驾轻就熟地在圆木上搓捻摩擦。
吴是非也不客气,懒洋洋让开坐到一边去,继续摆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呈发呆状望天。
不过事实她的确是没睡醒,最近一段时间的失眠状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姒儿劝她:“趁这会儿再去躺一躺吧!”
吴是非慢吞吞摇了摇头:“万一真睡着了,到晚上又得睁眼到天亮。好想来杯特浓黑咖啡啊!”
姒儿困惑地问:“黑什么非?”
吴是非意识到自己又讲了不该讲的名词,可也不避讳,跟姒儿解释说:“一种喝的东西,苦苦的有点儿涩,有些还会带点儿酸。提神,喝完就不困了!”
“那不就跟药一样?”
吴是非想了下:“确实,有点儿像药!”
“那找朱先生给你配一剂不就结了?”
“姐有吃药的工夫,还吃提神药干嘛?直接配蒙汗药吃了好睡觉啊!”
姒儿愣了愣,旋即噗嗤笑出来:“也是!瞧我笨劲儿的。”
吴是非也乐了,伸出手在女孩儿脑袋上摸了摸,好像摸奶奶家里养的那只大白猫。
猫被摸会打呼噜,姒儿被摸就是笑,稍稍躲一躲,不太认真地叫嚷:“别弄别弄,头发都乱了啦!”
最后头发果然被吴是非狠狠揉乱了。
姐妹一样——这就是现在吴是非和姒儿的关系。她不再被尊称为天师,姒儿也不再是公主,平日里姒儿喊她非姐,吴是非则酷爱用“宝妮儿”这么个称呼唤姒儿。她说这叫接地气,俗既是雅。姒儿不以为忤,什么都依着她。
“话说,我们走了多久了?”
又脑袋空空闲坐了会儿,眼看着先前自己手里无所作为的木棍在姒儿灵巧的捻转下顺利冒出了烟,吴是非郁闷之余没来由地想起来问一下日期,
却见姒儿面色凉了凉,低着头道:“非姐是问从上一个村子出来的时间,还是我们,出发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出发啊?”吴是非觑了眼姒儿,继续仰头状似观云,“记得离开大营还是秋天呢!一晃,这会儿都快夏天了。”
姒儿始终垂着头,更用力摩擦取火:“天渐渐热起来了。”
“可一到晚上还是他妈的冷!”
“非姐又骂娘了。你总骂娘,不好!”
“因为不想去跑步啊!”
“嗳?”姒儿手上微顿,侧着头不解地望着她,“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吴是非严肃地点点头:“发泄,全是发泄!所以你看跑步好累的,何必虐待自己呢?发泄而已,还是骂个娘就可以了。教训他人,愉悦身心,多好!”
姒儿眯了眯眼,终究没有吐槽她其实就是懒。
于是接着沉默,谁也不找话题,都觉得似乎说什么都无法回避逃亡的沉重。
“其实跑一跑也许挺好的。”姒儿还是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开辟聊天模式,“我是说,跑累了,兴许晚上就能睡好觉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显然对吴是非的失眠也感棘手,并半真半假劝她:“没事啊,别老想得太多!费脑子,容易老。”
吴是非耷拉着眼,敷衍地笑笑:“我也不愿意想啊!可我的脑子不听我的,它主意比我大。”
“那你说说,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这话纯是打趣,姒儿以为吴是非不会好好回答。
“没有七也没有八,就想一个人,想我的阿猿。”吴是非原也是玩笑,可话说出口,她和姒儿便都当了真。
姒儿又低下头去,心绪繁杂,犹豫着问:“非姐还是恨父上做了那样的事吗?”
吴是非挠挠额头,自觉尴尬。不过她素来不爱口是心非,五官纠结起来实话实说:“唔,恨是恨的!不过现在人都死了,恨不着了。再说,欠阿猿一条命的,是我!”
说完,吴是非就抬起头,很努力很专心地看天了。姒儿则在飞速搓捻后顺利取了火,闷声不响起身,帮忙烧水做饭去。
吴是非目送她离开,自嘲地笑了笑:“没睡好觉,脑子迟钝啦!”
但其实,吴是非没说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