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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正要进自己房间时,张爵明叫住了大家。老张表情沉闷,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墨镜下方竟出现了两行清泪。
“呃,那里有只死老鼠。”郭小兵对他说。
我上前询问保镖:“什么事?”
老张低着头,毫无底气地说:“雷先生刚刚过世,你们去看父亲最后一眼吧。”
兄妹三人互看一眼,每个人都蒙了。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不过对于雷宇国这种情况而言,又是情理之中的事。
叶秀珍问:“什么时候走的?”
“十分钟前。”
跟着保镖来到雷宇国的卧房,我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本以为有足够的时间拟定捞钱的计划,没想到却忽略了雷宇国的病情。这样一来,我的命运又掌握在别人手中。
卧室内,杨利民捶胸顿足的在那里哭号,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死者是他管家的老伴。床上的雷宇国已经停止呼吸和心跳,大夫拆开一包医用棉花,然后戴上橡胶手套,将棉花塞在死者的鼻孔、双耳和肛门这些地方,防止遗体内有体液溢出。
房间内的气氛十分压抑。管家哭得死去活来,张爵明低着头站在床边默哀,郭小兵满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叶秀珍到底是个女人,她和生父只见过一面,二者之间完全不存在父女之情,可她却也落下了热泪。在这样的局面下,我能做的也只有同大家一样表示默哀。
这时,我不由想到“善恶终有报”这句话。在迫害了众多女佣和私生子之后,这个富豪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仿佛看见一群可怜的冤魂围在他的床边,吸食雷宇国阳气的场面。雷宇国那张脸异常恐怖,就像电影中的外星人那样可怕,这些受到迫害的冤魂在雷宇国临终时也没给他留个人样。
大夫拔下死者手背的吊针,小声对保镖说:“可以了。”
张爵明点点头,转向我和郭小兵这边,“帮雷先生换件衣服,然后抬到隔壁的房间。叶小姐,请你回避一下。”说完,他拿起衣柜里的一套深黑色的礼服,交到我手里。
老张利索地脱去死者的衣服,雷宇国的肋骨紧贴着表皮,几乎暴露在外的样子。我的心头就涌上一阵酸水,如果吃了早饭的话,恐怕现在就吐出来了。保镖托着雷先生的后背,要求老四为父亲穿上衬衫,郭小兵皱着眉头笨拙地给死者套上袖子,系上有金边的纽扣时,保镖已经为雷宇国穿好了裤子,随后套上了我手里的礼服。
老四抓着双脚,我和保镖托起雷宇国的腰。死者那根犹如动物利爪的手掌在摆动中碰到了我的身体,这让我毛骨悚然。他的身体很轻,稍用力就会把骨头碰碎。在保镖的带领下,我们抱着百亿富豪的遗体进入那间忏悔室,杨利民连哭带嚷地跟了过来。
“小心,注意他的手。”大夫提醒道。
死者被顺利放进白色棺材,遗体上方的耶稣张开双臂,像是要把雷宇国带上天堂一样。叶秀珍趴在棺材旁,装出依依不舍的模样,老四也趁机跪下为父亲磕头。杨利民瘫软地靠在长椅上,连续的哭喊使他的体力透支,现在已经泣不成声了。
大夫对保镖说:“那么,我就先走了。晚上八点去我那儿拿死亡证明书。”
“我送你。”老张跟了过去。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别人都会推辞,让主人留步才对。然而,这位医生却点点头,接受张爵明的陪同。这个小细节引起我的注意,我决定跟上前瞧个究竟。
我俯身在老四耳边说:“盯着点老杨,别让他出什么事。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来。”
站在楼梯往下看,保镖正送大夫出门。我冲进杨利民的房间,站在窗边细瞧。这里头果然有猫腻,张爵明拿出一张现金支票交给大夫,我赶紧去摸望远镜想看具体金额,可惜医生出手很快,瞬间就收起了支票。两人进行了一番对话,由于窗户紧闭,我很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大夫说了一句“放心”,老张点点头看上去很满意。跟着,保镖就指着白色面包车,寓意那辆车现在属于医生了。张爵明有什么资格送车?难道雷宇国死后这里由他做主不成?
目送医生驾车离去,张爵明拿出手机。我壮着胆子轻轻推开窗户,总算可以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说道:“医生那里已经搞定……嗯,我知道……不用赶,他自己会走……今晚就解决……现在不行,绝对不行……没有‘如果’,你只管照我说的做。”在他挂上电话后,我快速跑向楼梯,若无其事地返回忏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