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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拆卸的家具,也用塑料布五花大绑地缠好。衣服一件件挂在专用纸质衣柜箱里,整整装了十二箱。牛晓东到底是没有完全长成,老王一次背三个箱子,牛晓东只能背两个,两个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日本搬运工,更是背着小山一样的箱子,楼上楼下一溜儿小跑,边跑边对背上的家具嘟囔说:“对不起,打扰了!”
双层大卡车,东西放哪儿都有固定位置,并且根据客户家的特点提前设计好,日本人对工作的认真和一丝不苟就体现在这辆卡车里。老王爱笑,没事儿总笑嘻嘻的,很少看到他有发愁的时候,他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体力劳动者。
“老王,今天的活儿,半天能完吗?”牛晓东和老王两人抬一个大书柜下楼。
“我看够呛!怎么,你还想上课呀?”老王说。
“是啊!”牛晓东说。
“上课也没人给你钱,快干活吧,注意墙角,慢点儿!”
十月份天气已经开始凉快了,两人却都干得大汗淋漓。大书柜要靠边儿放在卡车下层,用两端拴在箱壁把手上的皮带固定住,固定好书柜,两人又小跑着上楼,老王的跑姿十分特别,后脚跟不离地,拖拉拖拉地有点儿像竞走,一直小跑到大门口。
“脱鞋,牛晓东。”老王说。
“不用脱了吧?主人也不在家。”
“不行!公司有规定,让那两个日本人看见可不行。”
“好,我脱,我脱。”
房子搬空后,他们又开始清扫工作,把空荡荡的主人家打扫得干干净净,主人不要的东西要搬到垃圾站扔掉,老王有很多东西就是这么得来的。中午休息,搬家车开到路边一个便利店门前停下,四个人进去买午饭,两个日本人买的便当,在便利店的微波炉里热了一下,老王和牛晓东每人买了两个饭团。日本人进车里吃,老王和牛晓东坐在便利店门前的塑料椅上吃,包裹着一层紫菜的饭团,中间夹着少许鱼肉,比盒饭要便宜。
“老王,你签证不是快到期了吗?到期怎么办?”牛晓东问。
“到期也不延了。”
“不延?黑下来呀?”
“黑就黑呗!我都延了一次,再延不可能了。”
“喝一口吗?这东西解乏。”老王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塑料瓶。
“你自己喝吧,黑下来怎么办?”
“怕什么?我上过山下过乡,什么苦没吃过?就是黑下来不好打工。”
“上山下乡?老王,你到底多大呀?”
“我嘛!三十郎当岁儿,四十刚出头儿。”
“我看你像五十。”
“我有那么老吗?唉,都是这两年打工累的。”
“老王,你说你在国内当过老师?我看怎么不像呐?”
“不像吗?遥想当年,我也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的,你不知道,我抗上,跟领导关系不好,领导也看不上我,干了一仗就跑日本来了,这儿多好,没人管着我。”老王伸手比划一下,一仰脖又喝了一口酒。
“那嫂子同意你来啊?”
“同意,再说我也不是来玩儿的,我得赚钱养家。”
“这胳膊上是什么啊?怎么白花花的?”牛晓东一边搓胳膊一边说。
“是什么?那是你身上的盐!搓下来炒盘菜都够了。”老王笑着说。
“真的吗?”
“要是六、七月份,那盐更多,现在天气都凉快了呐!”
老王看牛晓东就像看自己的弟弟,甚至像看自己的孩子。牛晓东还没上大学,倒先念社会劳动大学了。
车开到新家,女主人已经等在那儿了。在中国,搬家公司把东西送到地方,大箱小箱往屋里一堆就算完事儿,日本不行,还要一件件归位,家具要放到指定位置,床重新安装好,衣服一件件挂好,盘子也几乎原封不动原来放哪儿现在还放哪儿。这次搬家,总费用在八万日元左右,对于月收入四、五十万日元的男主人来说不算太贵,如果是因为工作关系搬家,男主人的公司要负担全部费用。
晚上,牛晓东疲惫不堪地走下电车,骑上自行车,像夜游神一样迷迷糊糊往家走,拐入一条僻静小巷,路边有一小片萝卜地,牛晓东停下自行车,前后瞅瞅,伸手拔出一根大白萝卜,“咔咔”在地上磕了磕泥,随手扔进车筐里。日本电视经常有介绍各地应季物产的节目,通常是主持人来到农家地,现场拔下一根萝卜,或从树上摘下一个苹果,洗都不洗张嘴就吃,吃完还表情夸张地大叫:“欧以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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