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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这一刀终是让那人痛得有些狠了,松了他伸手往颈上一摸,满手鲜红,一时呆住,突然竟也如同水滴一般嚎啕大哭起来。只顾盯着自己手上的血,反倒忘了方才的事。
他徒然松了口气。看着这番动静终于引得妇人的丈夫闪进门来。看得眼前的情景,隐约也明白发生什么事。神色间却是从进门就带来的分外慌张。也不去看看伤势如何,抬手给了自己妻子的哥哥一记耳括子,打得只知道张大嘴巴呜呜作声的人一个踉跄。却也不声张,闷不吭声地一手拉了一人,连拉带拖的拽了出去。也不知从那弄了把锁,一反身又把门给锁上。
只待这些人一走,他心下稍安,这才觉得竟是无比的倦怠,心跳绵急却无力,隐隐的作痛。身子几近脱力,稍稍地靠着喘了两口,这才自己挣扎着缓缓系好衣服,手指无力之下,竟然也是半天才弄好。
这厢几人才出得门来,还没走开几步。就听得有人从他们家里稍大一点稍稍像样一点的正屋里出来。一见他们,冷冷一哼之下,扬口便骂。
“原来是你这小贼!老子的东西呢?”
水滴连惊带吓,这时抬眼看去,半晌才认得正是被他午时偷抢了药袋的人,此时正一脸凶神恶煞的立在面前,满脸的不怀好意。
在这个国度里,大夫是很受官府看重的,无论到了各处,百姓都有必须好言接待的义务。水滴在路上一折一返的耽搁,竟然让这人上得前来,又刚好撞到他家里来。
这下猛可里抬头就见此人,心里更是一团乱,却打定主意,死也不肯说出半句连累那哥哥。当下止了哭,只低着头任由着他百般辱骂。不吭一句。
他父母连同两老却着慌,却又不知如何去劝,也不敢得罪这大夫打扮的人。不知水滴究竟做了什么惹上那人,拿了人家的什么要紧东西。当下也在一边帮腔作势,连哄带骂的要水滴把那什么要紧的么劳子事物交出来,好恭送了这人离开。
这水滴年纪虽小,心眼却硬,一旦拿定了念头,却是任由几人连哄带骂,咬死也不开口吐出一字半句。
“你这小杂种!”那人暗想总不会是这孩子一时淘气,把那东西扔那儿去了。见这孩子只是死不开口,更是火上浇油。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全不顾惜水滴还只是个小小的八九岁孩子,那一巴掌,打得也不比方才傻子挨上的轻一星半点。竟是要置人死地般的下了死力。
不想此人会如此动怒,这家人也不由得一窒,向来是受惯了气的苦人,受辱惯了到麻木的地步。一时间竟只觉得心慌莫名,却不去想凶神恶煞之人如此做是对与不对。吓得呆了,竟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一任水滴挨上那重重的一巴掌,也只是傻眼看着,没有人想到去替孩子稍稍挡拦。
一掌下去,水滴的脸当下肿了半边。水滴咬着唇,唇上早出了血,还是不吭不响。低垂的眸子幽幽泛碧,渐形妖丽——
他在黑屋里一直听得清楚,一声响得清脆,心里一紧。隐隐觉出些不祥,缓缓的移近了墙壁的缝隙,一边调息着,小心看着室外的光景。水滴带来的东西想来是从那人那儿来的,也就眼前这些,只除了那个瓶子奇怪——心下一边想着,却是不出声地细看下去。
巴掌声响过之后,却只有傻子还在呜哦作声。眼见着这么些人的忙乱,却全没人来理会自己,不明不白的心里也有些不知是慌是怕。口中的呜咽声却是忘了停,却连他都不记得自己在哭什么。此时看着水滴挨上一掌,脸上立即通红泛肿,竟是觉得万分好玩,口中还在呜咽着,脸上却是显出个痴傻的笑容来。
听着这傻子还在呜呜呀呀,惹人生厌。那人眼中凶光一闪,也是一掌搧去。另一只手竟是摸向了身侧的配刀。半途却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个小瓶来,竟是和那黑漆漆的瓶子一般模样。他手法却不熟练,鼓弄半天,才算是倒出一粒,小心万分的托着。递到水滴面前。“就是这样东西,拿到那儿去了?”
东西是见过的,可他就是打定主意绝不说出。那人脸上渐渐狰狞,在落日余晖里,沾了些血色。一手捏住他下颔,几乎就想要塞进他嘴巴里边去。
“那儿去了?”满意的看着水滴脸上浮起些惧色,又再次追问。水滴虽然惧,还是不出声,努力地想要挣出他的手掌,那人的手就跟钳似的,又怎容他挣脱。只使得自己更吃痛。
他也不是惧这人,只是想来后怕。这黑乌乌的丸子原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差一点就不小心用掉了——
“给他吃了。”那人也不和他计较,看向又不明不白挨上了一掌,只敢默不出声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