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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为新皇后裁制礼服的浩大工程,如今便已然开始了。
她没有说错,便是她愿意抛下今后能做皇后的大好前程,她和他也决计不可能。同姓为婚原本便是罪过,更况他们确是同一祖父的堂兄妹……天下再大,也容不下她与他相悦吧。旁人私奔,若是得了家主的仁慈,或许能成就一双鸳侣,可他们,连这般的奢望都不能有。
世上的事儿,不如意的自然比如意的要多得多。
两年后,她生了太子,她的夫婿很欢喜。宫人都说,不曾见圣人这般愉悦过。她身子虚得连话都说不稳,面上却挂着始终不曾卸下过的微笑,任心里头一片萧瑟。
分娩之前,他在边城成亲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她耳中。在那阵阵剧痛之中,她不知晓是看到了一片微茫之中的希望,还是看到了光明繁华之中,暗藏的再也无法挽回的无奈。而那一声儿啼,更是将一切旧事,彻底斩断,不留一点余地。
一世难,终是不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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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从来都不是能够轻易忘记的东西。
从死生之界挣出一条命来,他想,他一定是要恨她的。他恨她,应该比他的母亲仇恨她的姨母更甚。
毕竟,那位裴太后毁掉的只是他的父亲一个人,而她毁掉的,是他的母亲,他的爱妾,他的骨肉,他的王府。
身陷囹圄的时候,他回首往事,倒也想过能不能原谅这个女人,这个自从嫁给了他,便从不曾做女人的,他的王妃。或许她是因为在意他而他从不曾给过她回应,才会恨得发疯,才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但她亲自到了他面前了,告诉他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的死讯之时,他便明白,这天下便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原谅,他也不会原谅她了。
他一开始便知晓她嫁给他的缘由,她是王妃,更是太后的亲甥女,于是他不能亲近她。他不能对她有任何夫妻之情,更不能让她生下孩儿,于是最好的方法便是将她视而不见。
可她生得那么好看,又一向咬着牙忍他阿娘的挑衅,于是他其实也算不上讨厌她了。
或许再过很多年,当太后没了,他阿娘也不在意了,他也会和她亲近,会有孩子,会让她做真正的广平王妃吧——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等到那个“很多年”。
他的母亲等不得,他的妾室等不得,于是她也等不得。没有谁比险些丢了性命的他更知道女人心狠起来有多可怕,有多绝情。
即便过去了几百个日夜,他也会记得她将锋锐的刀掷向他胸膛时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里,找不出任何一个女子对前夫应当有的那么几分夫妻之情。这女人是蛇蝎,是毒药,她的恨像是焚骨的火一般炽烈,完全无法掩饰。
他知道,她是真的想让他死的。她毁了他的王府和他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恨。
后来他也听说了,她北上征战,回家嫁人。据说夫妇和谐,还生了个儿郎子。
他的人向他禀报这一切的时候,他面色不动,心头却仿佛有烧红的针拼死一刺。她过得越好,他便越压不住报复的强烈冲动。
为什么她能活得这样好,如同任何一个贤淑温良的贵妇一般,活得那样无忧无虑。而他,他是她的丈夫,却被她葬送了一切——而她毫不后悔!
相比“为你阿爷报仇”或者“为你阿娘报仇”的嘱咐,他心底下更想要的,还是让秦念后悔,让她痛苦,让她生不如死。
母亲曾经希望他能够夺下他父亲不曾夺得过的皇位,而如今他是自己要那个位置了。
只有做了皇帝,才能彻底毁了她,才能毁了她的夫婿,孩儿,她的家,她心爱的一切……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心里那一股子刻毒的恨发出来。
他做事是极小心的,皇帝的眼睛时刻都盯着他,等他露出足够的把柄和证据,便连他与当年支持他父亲的几位金主一起毁掉。而他再不敢有一点儿大意——譬如那一回在落凤郡,他知道她也在,有时候,她和他的距离不超过二十里地。但他不敢妄动,不敢做出任何危险的行止,只求一击致命,他并不在乎要等多久。
所以,即便属下追击她失败,他也不曾苛责他们——毕竟,杀了秦念,哪儿能有让她看着她的一切都被摧毁了更痛快?他不急,也不躁,就丢下那花了重金才聚拢来的上万军士在落凤郡拖着天军周旋,自己却早早回了京中布置。
却不想,他刚回来没几天,秦念便回来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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