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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去狎妓,至少不会在这内忧外患的时候,否则他便不是霍仲亨。
然而相伴三年,什么风浪险恶都一起过来了,早已生死相托,无分彼此。今晚到底有什么秘密,令他做出如此诡秘举动,将她也一并瞒住。
七里巷里有什么人,是他必须连夜去见的,且放心大胆只带两个侍从。
风月之地,最宜隐藏女子神秘身份。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一点。
他去见的那个人,选择藏身在七里巷……念卿蓦然坐直身子,眸色闪动,眼前彷佛有一双微哂笑眸浮现。
“夫人?”司机被她猝然举动惊了一惊。
“回去。”念卿下意识握紧手套,手指僵冷,纷乱念头俱都一起涌上来,看似不相干的线头,骤然相衔,结成密密一个网,将无数谜团都串起……如果来的是她,那便是南方的消息……陈久善的异心、军衣中的破絮、四少的生意伙伴海上遇袭……南方,原以为最安全的南方,如今真的还安全吗?
车子飞驰,穿过寒冷寂静的深夜,窗玻璃被霜气蒙蒙遮挡,只有黑暗不断掠过身旁。
已过了午夜,已是新的一天,昨日到底错过了。
城中白梅在这时节俱已凋谢,他却从远处郊野带回一枝,悄然搁在她枕边。
他是记得的。
念卿抬手掩面,却来不及止住滑落的泪。
无名指上戒指,凉凉的触上面颊。
三年前的今日,他为她戴上这小小一圈指环,圈住她一天一地一生一世。
那时他说,“念卿,我有礼物给你!”
他瞪着她说,“给我收下,不许摘!”
车子停下,抬头已望见家中灯光,深宵相待,静候归人。
二楼书房窗口透出晕黄,他已先她一步抵家。
念卿推开车门,披肩与手套俱都忘在后座,自顾提了裙摆,疾步跑上台阶,奔进客厅,直奔上二楼,鞋跟将木楼梯踏得嗒嗒响。
书房的门虚掩,暖光漫过门缝,投下细长的一道光在她脚下。
指尖触上门柄的时候,突然心跳得急起来,紧张不安,如坠热恋的少女。
“我回来了。”
念卿倚门而立,鬓丝从耳际松松落下。
霍仲亨埋首桌前灯下,提笔书写正疾,听见她推门说话,便淡淡“嗯”了一声。
念卿将门反手带上,背倚着门,怔怔看他。
“仲亨?”
他终于抬眼朝她看了一看,便又垂下目光,一面在公函上批写一面说,“很晚了,你回房睡去。”
除此再无多余的话,不问她为何晚归,不问她去了哪里。
念卿立在门口,一室橘色灯光,刹那间不再有暖意。
她缓步走近他身旁,低了头,将桌上散乱的公函一一理好。
他全无反应,凝神在公函中,浓眉皱得很紧。
原本一句“对不起”已至唇边,念卿却再无勇气说出来,手上机械地将公函叠起,放回他手边……他陡然抬起手,重重拍在那叠公函上,桌面发出沉闷声响,在静夜里如巨锤落地,震得桌面笔架杯盏都颤动。
“我叫你回房去!”霍仲亨浓眉轩起,毫无表情地看她,语声冷淡,彷佛在命令一个士兵。
念卿一动不动,在他怒色隐隐的眼底,看见自己惶然无措身影。
霍仲亨不说话,眼里却像燃着火。
她被这怒焰无声灼烧,臂上背上有针刺般的疼,却不觉灼热,反而是幽幽的冷。
这痛楚令她呼吸艰难,只想立刻蜷起来,藏起来……但在此之前,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一定要说;有一件重要的事,一定要做。
念卿走近前去,迎着他目光的灼痛,俯下身子,嘴唇颤抖地吻上他脸颊。
“我做你的妻子,有三年了。” 念卿笑着,缓缓直起身,猝然背转身子向门口快步走去。
门锁却太紧,念卿的手抖得厉害,一下子未能拉开房门。
待她再要用力去拉门柄时,身后一只大手覆上她的手,将门柄反转,咔嗒一声门被反锁。
他反手将她环住,迫她转过身来,直面他的逼视。
她仰起头,不反抗也不挣扎,睁大着漆黑的瞳子,里面只有迷迷蒙蒙的无助。
霍仲亨顿住了,臂上力气像在瞬间消失,就这么环住她,觉出她身体的微弱颤抖,竟再不能有半分力气。
他记得她是多么凶悍敏捷的女人,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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