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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来。在衍都世家之中,瞿菀儿见的也实在不在少数。
然而连国公府插手了,据说那日连国公瞿镇亲自带了人过来靖安侯府,甚至不及走进内室,就站在二门口上,手指风子扬,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瞿菀儿毫不怀疑,那一次风子扬的面上一定很是难堪、极下不来台。只因直到如今,瞿府中人,仍极看不起风府之人,而那一顿臭骂,至今仍被他们挂在嘴边,不时提起。
连在一旁看热闹的下人都会如此,亲身经历此事的风子扬又该是多么的羞愤难当。
官船已到了衍都码头的刘氏就这么又被送回了江南,而日后的祸根,也就由此埋下。
在瞿菀儿的记忆中,姑姑极少笑,即或笑了起来时,眼眉之间,也仍隐着淡淡的阴郁之色。她过的并不好。也许,她之所以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产下风细细,也是为了要挽回风子扬。
不知不觉间,瞿菀儿的心思便又飞到了风入松的身上。
虽然已有六年不曾得到丝毫他的消息,但在她的心中,他的音容笑貌却仿佛犹在眼前。
他只比她大三岁,她十四岁生辰那日,他对她说:你放心!这一生,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那一日,冬阳熙和,灿灿阳光落在他的面上、身上,明亮的让她不能直视。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日的他,所以她等。那一刻、那句话,那一幕,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让她无一刻能够忘怀。她有时甚至会想,只为了那一句承诺,哪怕让她等他等上一生一世,她也无怨无悔。
以后的日子,她每日都在悄悄扳着指头,等着自己及笄之日的到来。连国公府子嗣从来不丰,便连女儿也显得格外金贵,从来都是及笄之后才行许嫁之事的。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自己及笄的那一日,只因为瞿氏夫人过世了。
爱女的香消玉殒,让连国公瞿镇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近乎失去理智一般的冲入靖安侯府,大闹了一场,甚至将靖安侯府刚刚布置起来的灵堂都拆了大半。
这一番大闹的结果就是,瞿氏夫人才刚过世未到三七,风子扬便接回了江南刘氏,且言明百日脱孝之后,便要将刘氏扶为正室。风入松因之大怒,父子争执之后,愤而离家出走。
从前的时候,瞿菀儿总觉这一切皆源之于风子扬的负心薄情,直到如今,她才忽然觉得,这件事情里头,也许她的祖父乃至父亲,也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况风子扬这等身份之人。
瞿菀儿原本是绝不会踏上风府别院一步的,然而思前想后了一夜,她却终于还是来了。对风子扬,她自然绝不会宽宥之,但心中对他的怨恨,多少却还是轻了一些。
今日承诺给风细细的,她自然也早有了打算,甚至已准备好了说辞。及至风细细请她三思后行,勿要操之过急时,她才陡然省悟。风细细如今乃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不得父母允准,势必不能随意出门。而祖父即便为她的说辞所动,只怕也难拉下一张老脸来命人往接。
故而这事到了最后,多半也仍是不成的。
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如风细细才刚所提议的那样。她们二人若是时常往来,行迹亲密,看在不明究底的外人眼中,必然揣测良多。而最有可能产生的揣测,便是瞿、风二府关系内里已有所缓解,只是当年闹的太大,面上一时抹不下,并未公开而已。
只要走出第一步,瞿菀儿相信,让祖父接受风细细这个外孙女儿,就再非难事。
☆、第五十九章 偷得浮生闲(一)
送走瞿菀儿,风细细在垂花门前又站了一刻,这才转身回屋。此刻虽已中午,但刚用过早点的她,自然全无马上就用午饭的打算。疲惫的在榻上歪了,阖上双眸,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由衷觉得累得慌。身侧,有人轻步的过来,低声道:“小姐,喝茶!”
风细细正觉口干舌燥,心情烦郁,闻声忙睁开眼来,接过嫣红递上的茶水,觉那茶水不冷不热,正适口,当即一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将之喝得罄尽,而后才觉心中舒服了些。
昨儿往见瞿菀儿前,她早向嫣红打听清楚了二府关系的前因后果。嫣红与瞿菀儿同龄,又是自幼便在瞿氏夫人身边伏侍,耳闻目睹之下,瞿菀儿知道的,她大多知道,瞿菀儿不知道的,她也略有所知。而况她又是外人,所谓的旁观者清,叙述起事态发展、起落的过程时,其客观、翔实之处,比之瞿菀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