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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风细细听着这名字,不免仔细的看了凌青一回。那凌青面色显然有些为难,但迟疑了一刻,到底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风细细见他转身进了客厅,自是不再停留,忙忙的跟了上去。
对于风府大厅的气派、豪华与宽敞,她并无多大兴趣,目光略略一动之后,便很快的落到了客厅内那名身着石青蟒袍,头戴金丝忠靖冠的中年男子身上。
只是一眼,她便知道,这个人正是靖安侯府的主人——当代靖安侯风子扬。
风子扬已将半百,但因保养得宜,看来却不过四十许人。他少年时便是衍都出了名的美男子,年岁一长,更于俊美之中平添了几分成熟与摄人的威严。辉煌的灯火映照在他微微含笑的清癯面上,显得格外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他的确是有资格意气风发的。靖安侯虽是当年大熙开国定鼎之时所封的二十八侯之一,然而再煊赫的门第,也仍难抵挡得住一朝君主一朝臣的更迭。这一点,只从当年的二十八侯,如今仍能屹立不到的也不过四五家此点便可看得出来。
事实上,早在三代以前,靖安侯府便因在夺嫡之争中站错了位而没落,爵位也被剥夺。若不是风子扬,也根本不会有现如今如日中天一般的靖安侯府。
衍都各世家,至今都还记得当年连国公瞿镇对风子扬的赞誉——生子当如风子扬。
这件赞誉的最终结局是,瞿镇将爱女下嫁风子扬。得了连国公府这等强助的风子扬从此愈加飞黄腾达,一发不可收拾。虽然这桩曾为世人瞩目、艳羡的婚姻只维持了十余年,而其中的酸甜苦辣,更是难为外人知晓。世人所知的只是瞿氏亡故不久,风子扬迎回外室及外室所生二子一女之举,非但引得连国公府震怒,更惹来一系列狂风骤雨一般的打压。
衍都诸世家都以为靖安侯府从此再无翻身之机,然而让众人意想不到的却是,风子扬顶住连国公府的压力,断然扶正外室,更在连国公府的打击中屹立不倒。数月之后,缓过劲来的靖安侯府甚至开始了反击,而这些动作甚至逼得连国公府后力不继,因此沉寂了好些年。
经此一事,风子扬的手段乃至圣眷亦广为衍都众人所知,他的地位更不降反增。
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风子扬,风细细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对风子扬,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感的,但若强要说如何厌憎,倒也未必。这些事情毕竟与她无关,而她也早过了愤世嫉俗的年纪了。
此刻,风子扬正领着一双爱子挨桌敬酒,他身后的两名少年其一年纪稍长,着玄色衣冠,身姿颀长,容貌俊秀而颇类风子扬,想来便是今日举行及冠礼的风入槐。另一少年则生得肤色白净,脸庞微圆,形貌略显稚幼,笑容羞涩,颇有腼腆之态,当为风子扬幼子风入柏。
凌青虽已从外头进来,但见此情景,却也知道不是禀报的时候,少不得在旁候着机会。
厅内笑语不绝,觥筹不断,不时可闻诸宾对风氏双子的奉承、赞誉之辞,真真好一个烈火烹油、鲜花著锦之势,然而在这喜庆欢愉之时,风细细却忽然无来由的想起了那个怯弱含恨的逝去少女。前厅的热闹映衬着后院的冷落,怎令人不心酸莫名。
一念及此,眼前这种种热闹的景象仿佛在瞬间便褪去了所有颜色,微微一叹之后,风细细微感怆然的转身,正欲悄然离去之时,却忽然觉得,仿佛有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有人……在看她……
怎么可能,她如今可是魂身,按说不该有人能看到她的!微微一顿之后,她到底忍不住循着视线的来处看了过去。四道视线猛然的撞在了一处,让风细细不由自主的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双黑得明净澄澈,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眸子的主人坐在大厅西侧的桌上,天青色锦缎长衫,青巾束发,神色懒散而随意。手持一只雨后天青色的小小酒盅,却并没有喝,而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似是没料到风细细会忽然转头看来,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片刻,那人忽然扬唇一笑,略显凉薄的水色红唇便勾起一个温雅的弧度,露出一排白的眩人眼目的整齐贝齿,而后,他举起手中酒盅朝她微一示意,仰头一口饮尽。
他……看到我了……他……居然……能看到我……
这个念头陡然浮现心中,让她震惊得无以名状,她并不知道,这一刻,她的眼里全是惊愕,小嘴也因吃惊过度而张的大大的,那神情,倒仿佛见鬼的那人不是对方而是她自己。
似是觉她神情甚是有趣,那人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