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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艘运沙的船只到了,人们便争先恐后地蜂涌上去。船老板开始挑拣,有十几个壮年汉子被船老板领走了。
剩下的人,便翘首望着江面,等候着后面的船只到来。
一艘接一艘的运沙船相继驶来,可是没一个船老板能正眼看他,他有些忐忑,有些焦急,也有些气恼。船老板看他时那不屑的眼光,刺着他的心,他浑身便沁出一层灼热的汗来。
这是第十艘船了,他有些忿忿地迎上去,冲船老板喊道:“老板,要挑沙吗?我能挑的,决不会比人家差!”
船老板是个黑黧黧的中年汉子,看了他一眼道:“你行吗?瞧你一身没几两肉,不会一担沙就压扁了吧?”
“笑话!一担沙都挑不动还跑来这儿来干吗?”他生气地一撇嘴,两眼瞪大着。
船老板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说:“好吧!你试试吧,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挑不了几担,我可是不付一分钱的啊!”
“我要挑得了呢?”他脖子一拧道。
“我可说好,六毛一天,干不干?”船老板问。
“七毛行吗?”
“那你去找七毛的主吧。”
“好吧,六毛就六毛。”他只得软了下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主家,他不能失去这个挣钱的机会。
他干得认真,也挺卖力,每担沙子两只撮箕他都装得满满的,挑上肩,就觉得沉甸甸的压人,少说也有百十来斤一担。几担下来,就浑身冒汗,双腿有些打晃,但他用力挺住,他不能让人家瞧不起他。
其他的几个挑沙工年纪都比他大,看他时,眼里就多了一些恼恨。
趁他在往撮箕里装沙时,旁边一黑脸汉子轻声对他说:“嘿,小伙子,你是头一次干这活的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他问。
“小伙子,你别挑那么多,”汉子又说,“不用干多久,你会吃不消的。”
“不怕,我能干的。”
“你别犯蠢!我们都比你大,你这么干,人家还怎么干?”
“这——”他愣住,抬眼看着汉子。
“省着点干。”黑脸汉子又说,很硬的口气。
他这才看了看人家挑的,都没他挑的满,他明白了人家为什么会对他恼恨,便往撮箕里少铲了两铲沙。
挖沙船在“突突突”地吼叫着,砂石很快在河滩上堆积起来。人们都在埋头干活,没有校园里的那种歌声、笑声,每个人都像一架只认干活的机器。太阳愈升愈高,天气变得很热,地上蒸腾出了一种怪味儿,像是火药气,又像是泥腥味儿。汗从额上、颈脖上流淌下来,很快就给烤干了,光着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一层白花花的汗渍,像霜花似的。
他觉得担子居然越来越重,两条腿也变得越来越沉,真想坐下来不再迈开步伐了,但他咬着牙仍一步不拉的尽力跟上人家。
好容易盼着休息,船老板提来了茶水。大家就蹲下来,有的就干脆坐在地上。
黑脸汉子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拿出一个粗面馒头就着水大口大口地啃。他什么也没有带,就掉过脸去看江心中间行驶的驳船。
黑脸汉子塞给他一只馒头,说:“小伙子,接着。”
他红了下脸,说:“我不要。”
“接着,填饱了肚子才能干活。”
他这才接了,说:“大叔,谢您了。”
“谢什么谢,”叫大叔的汉子,呵呵笑起来,又问:“你是城里人?”
“嗯啰!”他点了下头。
“怎么也来干这种活?”
“混口饭吃嘛!”
“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都是教书的。”
“怪不得,我看你就不像是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小伙子,你不该来干这号活的。”
“可是我爸我妈都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死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还有一个弟弟在读书。”
大叔就叹了口气:“造孽!”便不再说话。
他也哑默不语,只觉着脸部、颈部,凡是裸露的地方都让汗水浸得火辣辣地发疼。
又开工了。大叔把铲子塞到他手里,吩咐说:“你就只管给我们装沙子,这挑担的活我们来干。”
他一下怔在那里,想说话,却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