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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悠长的鸣叫划破夜空,打破夜的沉寂,呼啸而来。
火车安静地停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只不喘气的动物,无精打采。
站台上一片混乱,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可是还有很多的人没有上车。没上车的多数都是打工的,我想,他们多半是买不到票,可是又急着回家过春节。他们近似绝望地往火车上拥,列车员们有的在推,有的在劝,更有甚者就是用脚把他们往下踹,哎,无奈,大家都被逼急眼了。
我找了一个人相对少点的车厢,赶紧就往上登。一个肥胖高大的男列车员如同门神一般就把狭小的车门给堵得严严实实,一只耗子恐怕都难以溜进去。他满脸恶相地对我喊道:“票呢?喂,票呢?”对于这个问题,我绝对不能正面回答,要不,定是死路一条。我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叔,您看,我是大学生,急着回家。”然后,我就一言不发,听天由命了。
“门神”瞥了我几下,侧过身给我闪开一道缝,放我上了车,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同时,他还不忘提醒我一句:“一会儿,记得去七号车厢补票。”我看着窗外,看到了还有那么多和我一样没票却不能像我一样上得了车的人,内心对“门神”甚是感激,连声说道:“一定补,一定补。”
几分钟后,风卷起纸片和塑料袋在站台上飘扬,然后火车叹了一口气,开始动了,像蛇一般缓缓地开出了车站。灯光向后移走,黑夜又来了。窗外是缓慢移动的墨块,树也像山,山也像树,远远近近,重重叠叠。我骤时感觉到自己重新漂在夜里,像一片树叶漂在水上。火车启程了,这座城市也跟着沉沉睡去。
火车知道,它的目的地是厦门。但是,它又会把我的人生领向哪里呢?车上的人特别多,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但是我想,总不会大家都和我一样满是激|情地为自己找寻新的生活吧!
我在站满了人的狭小过道里挣扎前行,总算到了七号车厢,补了票,还是软卧铺车厢的票。
窗外没有星星,只有远去的站牌,眼睛在窗外疾驶,我似乎回到那些没有脚步的日子。车上挤满了和我一样疲惫的人,他们要到异乡闯荡,并打捞梦想。而我,行囊中因为承载了过多的嘱托而沉重,是啊,我在寻找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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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个小时,我就开始感到这个车厢有点狭小。这是个软座车厢,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子。沿途中,对面的女孩没有入睡,戴着MP3捧了一本《新周刊》,像在自己家的房里一样,十分优雅而悠闲地享受生活,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凝脂般的脸上。她安静得像是窗外凝定而平静的云,对比之下,我就好像是她房里养的狗,没耐性地在她身旁蠕动来蠕动去,极不安定,甚是可恶。
第23章 开往2046的火车(2)
就在我这么想的当儿,突然听见身旁女孩的声音:“小子,看你满腹心事的。”
女孩合上书,扫我一眼,目光泰然自若。一路而来我除了上车时跟列车员说过几句话,未曾与人攀谈过,这时眼前的女孩过来搭讪,我心里头竟有种等待倾诉的欲望:“我到厦门找我女友。”
女孩缓缓说道:“喔,回去看望女朋友啊!”
我眉头一皱,说着:“不是。”然后跟着叹了一声。除了叹气,依然还剩下叹气,胸中的抑郁之气,也只得顺着一声叹息,权且散去。
女孩挑了挑眉,眼眸中似乎有着好奇的意思。
我开始问了自己,我想要些什么?偌大的厦门我怎么找到安妮?难道如皮诺所说的,瞎打诨?我按捺不住心中的迷茫,犹豫了片刻,简单叙来我的故事,以及我来厦门的原因。
说完,女孩拨弄着胸前的卷发,吃吃地笑:“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
对着女孩的打趣,我只好抱以尴尬一笑。
女孩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兴致昂扬抽起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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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女孩子还是不要抽烟。”
她笑了几声,说:“我自闭,实在没办法。”又咳嗽了几声,“正如肺痨是法国17世纪的优雅病一样,我是患上了作为21世纪优雅病的自闭症:敏感、内心丰富而懒得与人沟通。”
我凝视着她,她那种孤独是如此唯美而忧伤,我打趣说着:“找个男人解除自闭吧。”
两人开始扯东扯西,话投机了许多。女孩叫秦艳丹,她说这次是离开她的男人,一路寻找她的另一个男人。我听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好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