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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子民,恭恭敬敬的低首连多往祭坛上沾一眼不小心窥见了大祭司的真容都是罪过。
他内心忽然就生出万千感慨,看着那长长铺开的人群,越过流光溢彩的祭坛,越过黑压压的人头,越过五彩斑斓的花草,放空至长长远远的地方,那里或许遥指中原,也或许遥指神话里的忘川,却也亦如内心盘桓不去的那声哀叹——
他说他想信,但他不信。
苏提灯忽然又勾起了嘴角,黎明第一缕晨光洒在南疆这片纯净的沃土上,洒在他们大祭司那美好到如同九天神佛般清秀出尘的面容上,眉宇间是从未有过的清澈,眼瞳里又是欺尽世人的风彩,他含着笑,慢慢阖上了眼,将禅杖立于祭坛中央,缓缓伸开了手臂,同他那永世不变的冷清,慢慢颂起了最美好最祝福的一段咒文。
匍匐于脚下的子民都诚惶诚恐,他们都知道,现在立于祭祀台上的这位祭祀,是他们天大的福气,是这百年以来,最诡异强大的一位蛊师,同时,也是最心怀善念的一位慈悲为怀的行者。
耳朵里未曾听闻南疆的子民那沸腾一般感激的言论,苏提灯心底平静无澜的颂着祈福之歌,脑海里却死死停留在那夜幽蓝灯盏旁的宣纸。
蘸饱了朱砂的笔落纸苍茫,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亦都暗藏了锋芒,一遍遍一划划一横横入了魔一般的不肯放手去反复勾勒,及至停下时只有差不多晕开了一整张纸的诡红,本以为晕染开好像就能把心头痛、心头悔、心头恨全都化开一样,却反而发现那最初的字迹越发清晰,就像是蘸着自己的鲜血染就——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
祭祀的盛况空前,若说神话里的百鸟朝凤万民叩拜迎神也不过此番风景。
薛黎陷远远的隐在一处流光石柱旁,定定的看着仿若傲立云端的苏提灯。
无须多言无须任何浮夸动作,单单整个人淡然的随便往哪处一站,都已是入了画作了景。
忽又乍忆起那烟雨帘夜……
他问,「雨有多大?」
「景那么大。」
「景又有多大?
「心那么大。」
「心能有多大?」
「心连这续接了四五天不止的雨都能装的下,你说多大。」
「可大过江湖?」
「可大过苍生。」
……当时一个执拗的只肯看烟雨,另一个固执的只肯直视前方,都未见得彼此表情,亦未解尴尬得些许宽慰。
今次醒来后……却是很多事都变了呢,许是看开,许是可作一二放达狂态,再无那般剑拔弩张之氛围便是好的。
薛黎陷又抬头看了看,心下忽然如释重负一叹——那个神仙一样的人啊……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呢!
自己的。嗯。
祈福的法事大祭司只主持半天光景,其后交由这一任君主和圣女完成。
下台时步履如风,轻缓从容。
脸上仍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
薛黎陷此时早已切近了位置,像是知晓他那好强要面子的蠢个性,於是他只是站在几个拐角后的隐蔽处。
拐过一个,又一个转角。
知道已经没人会跟过来了,苏提灯将大半个身子重力压到了绿奴身上,任由他费事扒拉的拖着自己往里走。
走了没几步忽又笑嘻嘻的站好了,自己走。
「先生?」
「没事,还撑得住。」
还撑得住还撑得住!哼你就是擅长骗人罢了!黎叔他们从中原动身那天你不也没事人一般的说先回房休息了,然后整个人昏睡了两天多!
连繁重的头饰也懒得摘,就着浑身滚缎暗绣花纹繁复的祭祀法袍,苏大善人就那么从容自在的扑回了床上,任由绿奴这边扯扯那边翻翻的试图给他除掉这一切碍事的东西,让他睡个舒服的觉。
「怎么样了?」
薛黎陷拿了碗和刀子纱布刚进来,就被苏提灯兜头盖脸破了一盆冷水,「你出去。」
顿了顿,也像是察觉到自己口气太过强硬,苏善人清咳了几声,缓道,「我还好。所以你……暂时不需要……」
「真的还好吗?」
「啊,是啊。」微微抿起唇角来笑了笑,「还记得灵潼吗?他不敢随便看别人的命盘,就是怕别人不好的运势给自己带来太多负面的影响,但反之,亦然。南疆这等祈福之类蛊术也是。害人先自毒七分,救人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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