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3/4 页)

抓他，可是他一下子就消失了。反正。这座山，这个无名庄，全部透着诡异。难道真的有妖魔鬼怪这种东西？”

“鬼个头，你别吓我啊！”秋香瑟缩了一下，“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家，先找个大夫看看小姐吧。”

陈笑白也打起精神，弯腰重新将苏红菱背了起来，一步一摇地往山下走了去。

在他的背后，苏红菱的表情突然变得出奇辛苦，好像忆及了不能触摸的往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红菱（1）

在那些游人来山里之前，她不知道山的外面，还有一个世界。

她以为天地间唯一的场所，便是这个小村落。村子里住着十几户人家，他们放羊，他们在贫瘠的洼地里种着玉米，他们住着两层的土坯吊脚楼，他们喝着山上流下来的泉水。他们任意支使着她。

——她是村里唯一没有本家的小孩，仿佛天生地养一般，她每晚住在不同的人家家里，蜷缩在吊脚楼下面，和牲畜们同处一圈。

从她记事起，就开始这样的流浪，她会为寄住的人家干活，换取一餐稀得照人的玉米糊糊。等那家人不再需要人手，也不想再养她这个闲人时，她就会去找下一家。

她很勤快，也很能干，可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山村，土地和资源都贫乏稀缺，等农忙时期一过，便没有人愿意雇佣她了，那个时候，她就开始挨饿，会去山上自己去找野菜。这里的冬天并不算寒冷，十几年未见一场雪，可是植被会被冬日的寒风剥落。年关的几天最为难熬，她站在村庄的广场中间，听着家家户户宰羊杀猪的响动，闻着肉的浓香

。饥饿会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不过，再过几天，情况就会慢慢转好了。刚刚过完年的人们还懒懒的，她就会主动给他们做家务，料理田里和牲口的事情，他们便把没有吃完的饭菜匀给她。

总而言之，她就这样慢慢长大了，脏兮兮的，瘦弱不堪的，皮肤蜡黄有菜色，眼睛因为经常性挨饿，甚至有点发绿。衣服破烂窄小，大概是冷的缘故，她总是不长个子，如果长高了，衣服便穿不了了，而她全部的衣服，不过是一位新娘子在出嫁时，扔给她的三件单衣而已。

在游人来之前，她以为这就是她即将面对的人生。

没有抱怨，没有喜怒，她强韧地应对着这一切，就像石山上一岁一枯荣的野草。因为总是爬山觅食的缘故，她的身手变得出奇敏捷，后来，甚至能逮到野兔或者山鸡。这些收获，足够她欣喜很长时间。

除了喜悦，她不再有其他的情感。

村民们即便欺负她，斥骂她，她也不过是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干枯的嘴唇上挂着一轮所有人都看不明的单薄笑容，可是笑容非但没有让他们对她好一份，甚至更惹人厌恶。

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村民们的一番谩骂。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懒得去想为什么。

然后，那些游人来了。

那些开着车，背着包，挂着相机，带着不可一世的优越感的游客们，在村民们惊奇甚至谄…媚的欢迎仪式里，闯入了这个封闭多年的小村庄。

他们带来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还有许多在当地人嗤之以鼻的思想。

这一切，她都没有在意，她只是默默地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将他们丢弃的包装袋收集了起来。

那上面奇异的花纹与文字，让她觉得喜悦。

后来，一个笑容亲和的年轻人发现了她，他身上有很干净的味道，与村子里常年不散的泥土味截然不同。他弯下腰，问她，“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没有人给她起名字。他们叫她的时候，只要吆喝一声，“哎！”或者“喂！”，她就会撒着脚丫跑过去，笑眯眯地等候吩咐。

年轻人恻隐心顿起，他又问：“你的家人呢？”

她继续摇头。

这时候，有多嘴的村民在旁边献…媚般解释道：“她啊，是个小…杂…种，她娘没嫁人就生了她，肯定是被外面的人搞大了肚子，生她的时候，她就把她娘克死了，咱们都以为她活不了，可是在死人旁边躺了三天，她居然还活着。咱们瞧着可怜，就给她一口糊糊吃，结果一眨眼，就长得这么大了。不详人啊。当初怎么就没饿死她呢？”

这些话，她听了很多很多次，每次都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她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刻意讨好却出奇空洞的笑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党…派（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