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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握了夏婆子的手,笑道:“夏妈妈,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说完别了夏婆子,跟着引路的丫鬟走到柳府侧门旁,只见停着两辆马车,主人乘一辆,丫鬟另有一辆,婉玉上车一看,只见姝玉和紫萱已坐在车上了,旁边还坐一六七岁的孩童,生得白嫩,与姝玉容貌酷似。婉玉心中有数,笑着叫了一声:“姝姐姐,萱姐姐。”又对那孩童道:“祥兄弟好。”姝玉微一点头,马上又别过脸去,柳祥见其姐如此,也微点了一下头。倒是紫萱关心了婉玉两句。
等了许久,妍玉方姗姗的来了,一上马车便掩口笑道:“是我迟了。早上去请安,爹说酥酪是新做得的,非留我吃些,唉,我紧赶慢赶的,还是慢了。”说着眼睛却瞅着婉玉。婉玉自是懒得搭理她,只低了头不语。
紫萱哈哈一笑道:“说的是,迟了这么久,怕是吃了好几大碗了吧?大清早的妍姐姐可切莫吃撑着了。”
妍玉听她话里有话,但看紫萱脸上笑眯眯的,也不好发作,便哼一声道:“吃撑了总比没得吃强。”说完便不再言语。紫萱忍着笑意,抬头看去,只见姝玉坐在她对面,眼中流出赞叹之色,和她对视,二人微微一笑。
马车行过两个巷子,而后停了下来。婉玉让红芍搀着下了车,举目便看见一座大宅院,朱红的大门上挂了一块匾额,上书“群英书堂”四个大字。这群英书堂确有几分名堂,早些年是一位告老还乡的翰林创办,林林总总出过三十几个举子和十余位进士,故而名气很响。后来书院分了东西院,东院请颇有名望的大儒讲学;而西院则专门教习闺秀们琴棋书画、厨艺女红。
婉玉原先因腿脚不便,自幼在家教养,故而第一次来到西院书堂,心中自是新奇,忍不住左顾右盼。只见屋中左手侧墙上挂一幅《湘君洛神图》,画下设一长书案,书案右侧摆几部书,中间置一张乌玉琴,左侧摆着绿檀制的一枰棋盘,随意散放着数十颗黑如点漆、白如雪凝的玉棋子。另前方琳琅满目的摆放笔架、笔筒、笔洗、镇纸、砚台等物。往右看,屋子正中摆了十几张张桌椅,墙两侧挂着字画,另设有两方黑漆几子,上摆着建兰,屋中自有一脉淡淡清香。
婉玉在心中赞了又赞,见屋中已来了四五位十四五岁的小姐,便跟红芍随便挑了个位子。刚一坐下来,便见屋中人不约而同向她望来,窃窃私语道:“快看,柳家那个小泼妇来了!”“脸上还带伤,定是被家里人打了,这回可是破了相!看她还怎么装娇卖俏!”“少说两句,让她听见了定要过来打你!”“怕什么,她自己丢人现眼,是个小妾生的,竟然还想攀上高枝儿,为个男人寻死觅活,还有脸出来见人!”说罢一个纸团飞来,正好打在婉玉裙角。婉玉低头一看,那纸团上竟沾了墨汁,将雪白的裙摆染黑一块。旁边登时传来几声轻笑,有人小声道:“这下裙子跟她的脸一样喽!”柳婉玉仗着貌美,平日上课时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自是惹一众小姐厌烦,加之她又性子霸道如火,平日里没少和别人吵架,故而见她倒霉,人人都拍手称快。
红芍见状不由觉得难堪,纵然她不喜这小主人,但也知一荣俱荣的道理,眼见婉玉被人这般难听的奚落,她也觉面子上不好看,又气又恼,向那几个小姐瞪去。妍玉幸灾乐祸,远远的坐了下来。姝玉向来是个清冷性子,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紫萱看不过,刚想过来安慰婉玉几句,却见婉玉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扬起声音抑扬顿挫道:“有本事就当面大声讲出来,再有本事的到人家家门口嚷嚷去,背地里头道人家长短,真真儿长舌妇的做派!”说完扭头对红芍道:“红芍!这里头太脏了,快拿抹布把这桌子给我擦擦!”红芍大声道:“姑娘说的是!”掏出块帕子便开始抹桌。适才婉玉听见嘲讽本想要忍下来,但心中又悲,暗道:“原先我梅莲英岂是能如此这般任人消遣的?真到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到此处,怒气和委屈也再难抑制,竟然反口相讥。
这一番话咽得那三个小姐上不来下不去,其中一人冷笑道:“我们几个又没说你,你多什么心?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婉玉目光如冷电一般直盯着那小姐,道:“素来都是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这会子又不承认,可见得品性了。”
那小姐被婉玉凌厉厉的气势压得心惊,仍面红耳赤站起来,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