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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七品还来坐监?”有一跪地的监生形若癫狂,举手高呼:“大人以我等为无知小儿哉,未免辱人太甚御史风宪,不敢当众受案,我等还有何生路”
说实话你都不信还想怎样?李大人终于被纠缠烦了,对这监生怒道:“没有生路就去死罢”
这监生愣了一愣,踉跄起身,低头便向道旁石碑撞去,幸而被同窗眼明手快拉住了。不过这监生真是用了力的,即便被拉住依然碰的头破血流,面孔模糊,只是没有死掉。
李佑心里忍不住大骂,你这监生的脑子怎么一根筋不开窍,活该一辈子考不中举人来坐监
带头跪地的监生,缓缓从怀中掏出状纸高高举起呈上,一脸您不收我也去死的表情。
场面沉默下来…李佑瞪着眼前几个四十来岁还要跪在自己前面,拿小命不当回事的监生头大无比。
胡luàn猜测他们读书读到心理落差太大,又被自己刺ji到了。没有希望的人生,压抑而疯狂的人xing…这几个监生jing神都不太正常啊。
旁边的国子监司业低声对李佑道:“要不…大人你先收下?真出了人命未免不美。”
李佑无可奈何接过来道:“本官恰逢其事,自会转jiāo有司。”
这时,国子监监丞带着几个小吏匆匆赶到,将这几名监生押走了。国子监有一套针对监生的执法机构的,执法官员就是监丞。
监中有个地方叫绳愆厅,是处罚监生所在。现今还好,国朝初年时候,监规执行甚严,充军流放砍头的监生也时常有。
李佑手捏禀文,对费祭酒苦笑道:“在下真是坐监来的。”
费祭酒笑呵呵道:“大人还在说笑乎,请入内品茶。”
他仍然不相信…刚才李佑为了脸面羞于提起自己出身,在这么下去真要误事了。只好厚着脸皮坦言道:“下官杂流出身,受朝廷厚恩作了苏州府推官。前月得了诏命,允我补监读书,今日至此便为此事。”
费祭酒登时笑容停滞,吏员出身补监?推官?不是御史言官?问道:“此言当真?”
李佑无辜而诚恳的点点头。
费祭酒瞬间翻转了脸sè,冷哼一声,再不一言,挥袖转身闪人。
李佑只好转脸看向司业,那司业也惊讶万分,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七品来补监…”
李佑咳嗽一声,作揖道:“在下一直说有误会,学中师生都不信,在下也无可奈何。敢问大人高姓?”
司业低头望向李佑手中禀文,很有一种伸出手抢回来的冲动。
李佑不动声sè,将禀文揣入怀中,却不慎掉出一封信。他弯腰拾起,在司业面前弹了弹信皮上的土渣,“恩师许吏部俯启”几个字以很完美的角度呈现在司业眼皮底下。
“在下昨日刚入京师,心慕教化,连故人之信都不曾送去便来太学观览,却不知学中有何事生,叫在下懵懂不明。”李佑晃晃手里的信,又放回怀中道。
司业突然拱拱手重新见礼道:“本官与大人乃五百年前一家也。昨日确有大事生,有监生联名诣阙,上书请太后还政于天子,言辞ji烈了点…朝廷下令由我监收押惩治。”
原来如此李佑总算彻底明白了。昨天有几个学生不知什么原因去宫掖上书,还谈到极其敏感的天家之事,所以今天国子监开大会整顿学风。大家都以为朝廷会派御史来督学,结果同为七品的自己yin错阳差被误认了。
司业又小声对李佑道:“你知道么,传言太后对此大怒,道是这几个监生离间天家母子之情,以后会怎样,谁也不清楚啊。”
换成别的朝代,李大人八成要动掩耳疾走技能,远远脱身事外才是正经。但是在如今的大明朝,皇帝家事当八卦听就好,没什么生命危险的,骂皇帝比骂宰相风险都小。他不禁起了好奇心问道:“言辞怎么个ji烈法?”
李司业左右看了看道:“我与你说,不要再外传。他们上书有言:国朝三百年,岂有fu人秉政为常者,国是日非,天子渐长,不早正朝堂,更待何时?”
哦…李佑心里算了算,听说天子八岁即位,今年是景和七年,算起来天子该有十六岁了,有亲政呼声也是合理的(不排除有人想hun从龙之功)。
不过天家事情,和他七品芝麻官没关系,还是谈谈自己的前途罢,这监怎么个坐法,能不能向上辈子那样逃学翘课?考试方便作弊不?这才是李佑最关心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书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