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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你教出的好徒儿,定可完成你的遗愿。
当年狄荆峦甘愿受她一掌,换她苟活人世,接掌“邪异门”,管束门人不再胡为。
而她之所以用“邪异门”最霸道歹毒的“天魅掌”伤他,一样是用心良苦。以他天分之高,与她耳鬓厮磨三月有余,对她的心法内功,当是了若指掌,又曾与师父动过手,当有办法慢慢化解“天魅掌”掌力,同时,她为师报仇,得到主掌“邪异门”资格,而被门主以“邪异门”三大秘技之一击伤之人,邪异门人从此便不可再去寻仇。只有如此,才可确保他安全无虞。
从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邪异门”门人之众,暗杀又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她以二十年时间潜移默化,还当可磨去门人火性,却在此时接到狄荆峦的死讯,立萌死志,却又不愿功亏一篑,使狄荆峦与她的心血白费,正巧半月前便收到风莫离朝总舵赶来的消息,于是决定将这重担转交于他。
风莫离被看得心时发毛,小生怕怕地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没话说我就走了。”
他嘴上这么说,脚上却像生了根一分也不曾移动,事关他最敬爱的师父,他再觉得不对劲也会把话听完。
凌断月拿起身旁的竹篮,放到他面前道:“荆峦一直希望我可令‘邪异门’换一番气象,不再胡作非为,我却不知该如何做。这里一共三百七十八封信,都是他指导我如何服众,如何驭下,凡此种种,你可以看一看。”
风莫离隐隐明白她要他做的事,骇然道:“不要这样好吗?你把事情做好了再去见师父他会比较开心吧,我什么本事都没有,怎么收拾你的烂摊子?”
凌断月薄责地横他一眼道:“做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好吗?狄荆峦的徒儿怎可一副怕事的没出息样儿?”语气转缓又道:“别逼我这弱女子把这千斤重担再背下去了吧,断月很累很累了。”见风莫离一张大难临头的哭丧脸,她百上加斤地浅笑道:“不过莫离说对了一点,现在我手上的还真是副烂摊子,‘风堂’、‘火堂’两堂堂主对我隐居西陲的做法早有不满,帮内过半数新老弟子也不耐蛰居,早想到中原闹个天翻地覆,‘水堂’堂主已有叛意,他的同党怕也不在少数,眼下正是一触即发的关头,随便一点变化都可让我与荆峦二十年心血付诸东流,若我在这时候死了,又没有强有力的继任者,只怕有些人一失了笼头,就成脱僵野马,闹得天下大乱。”
风莫离头大如斗,把这些话统统当作耳边风,抗议道:“你差不多是天下第一的女魔头了,怎么可以算是弱女子?”
凌断月只当没听到他无力的垂死挣扎,继续道:“当然帮中也有一些人对我忠心耿耿,又或赞成我目前的做法,这些人的名单我已写了下来,连同本帮帮主权信‘素签’一起,都在这里了。我已知会过那些人你会成为我的接班人。相信莫离会有本事让众人心服口服,惟命是从,好达成你师父的心愿吧。”
风莫离跳脚道:“你不要说得那么容易好不好?有那么简单你便不会浪费20年时间还是什么都没做到。喂,喂!你不准给我闭上眼睛,不许死,听到没有?臭女人,为什么我要收拾你的烂摊子?你给我醒醒,别死呀!哪有这么赖皮的?臭女人,做这种事又费时间又费心力,在我走不开的时候容容等不住嫁人了怎么办?喂,喂……”震天响的怒吼在发现亭中只剩他一个活人后低了下来,不再浪费口水,有气无力的手掀开了盖在竹篮上的布,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他泄气地抱着篮子坐在石椅上,与绝了气息的女子沟通:“你太奸诈了,分明在算计人,随便两眼一闭什么事都不管,有听过哪个帮派会乖乖认个天上掉下来的帮主老爷吗?又不是一整帮人全是呆瓜,恐怕我还没走出你这片小园就先被人剁成十八段了,害得‘空山宗’绝代师父会生你气的知不知道?……”
呜——为什么他这么命苦?
第四章
所谓“正人君子”,到底该有怎样的标准呢?
“公子。”
卿容容对行过她面前的冯子健恭谨行礼时,心中不由浮起这样的疑问。
此刻若有知道她身份的旁人在场,定会奇怪为何她这卿婳儿的贴身侍婢会唤冯子健为“公子”而非“姑爷”。
但对于当事人而言,个中缘由自是心照。
读圣贤书,未有行差踏错,守礼法制度,心无邪念。这样是否便够格被当做“正人君子”?
若答案为“是”,则卿容容不得不承认与小姐成婚前冯子健确如少爷所说,是个“标准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