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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陈优来了,找谭振业。路过唐沁甜时,像平常一样跟她点点头。谭振业正好陪一个客户在会议室谈事情,一时半刻不会出来,看陈优一个人在他办公室,唐沁甜跑了进去。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当然可以啦。”陈优笑了笑,却并不招呼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喂,我是陈优,小刘,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试剂……”
沁甜往后退了两步,掩上门出去,心像门把手一样冰凉。他并不像她那样,急切地想在每一刻看到对方。
一样从容的举止,一样优雅的笑容,在他身上,却找不到昨晚那个温柔爱她的男人;甚至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点温存的痕迹!如果不是一再从镜子里可看到脖子上那几道浅浅的吻痕,她都要害怕昨晚其实又是她的一场好梦……
有时候她想,她宁愿回到那些暗恋的日子去,回到她日复一日地在绿萝上写着“我有多爱你,你从来不知道”的日子去,宁愿一切没有发生过,没有拥有过――那样,她就还可以幻想着,这份沉淀已久的痴迷,捧出来会有多大的光芒;幻想着诉说衷肠后,他会有多大的欣喜,而绝不是现在这样!现在,她鼓起勇气,倾囊倒出所有,却充其量只是他快乐生涯的一次抖动,是他不为人知的一个小秘密!现在,他近在咫尺,谈笑风生,却只是她的老板!他心情好,愿意来找她,她就浑身发光发热迎上去;他不愿理她,她就什么借口都没有。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她无时无刻不生活在他的阴影下:白天,她的眼睛只是为了寻找他,耳朵只是为了聆听他;晚上,一闭上眼睛,也全是他在吻她,在爱抚她,全是那只在她滚烫的身体上四处游走的手。
玻璃间隔的无菌操作实验室里,摆满了全自动细菌分析仪、血液培养仪、生物安全柜等冷冰冰的大小仪器,实验台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几列贴着条形码的试管、玻璃涂片和无菌痰杯。
陈优穿着白大褂,口罩拉下来挂在耳边,谭振业只换了双实验室专用拖鞋就气急败坏地冲进来了,两人站在仪器前盯着屏幕上的两条荧光带。
“信号是弱一点点,但结果还是很清晰的。”
“当然清晰。李遇柳走的时候,这个试剂盒已经是很成熟的。”陈优说,“美宁公司可能采取的提纯工艺、扩增循环不一样,酶配方也有差异,可基本就是抄袭我们。”
“告他们窃取专利!一定要告!”谭振业咬牙切齿,“这个‘宫颈癌试剂’,我们前期投了两百万,光临床测试做了十几万例,哪能就这样让他们坐享其成?”
“你别忘了,我们拿了‘脑肿瘤’系列专利,他们也已经有了‘淋巴癌’,都在差不多的技术平台,你凭什么能证明人家不是自己研发的?工艺举证有多麻烦,你也知道。而且等官司打赢了,他们的产品也赚够了,换代了,再说我们不能确保官司一定赢。”
“那你说怎么办?”
陈优看他一脸气急,简直有点幸灾乐祸:“你不是天天跟我说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这下可有证明了?”
“妈的。”谭振业恨恨地跺脚。李遇柳是他亲自去?菖大挑的高材生,脑瓜子灵,人勤快,实验做得漂亮,在公司一直深受器重,却突然反戈一击,把技术带到对手公司去,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的,“李遇柳他是核心技术人员,没跟公司签《保密协议》吗?”
“你就不要提那个《保密协议》了,”陈优冷笑了一声,“你那个周副总,也是你说的什么人力资源专家,一天到晚就知道对员工进行法治,搞什么忘记戴胸牌罚款五十,分明是个农民企业家――就是他搞的这么个协议,什么技术人员离开公司两年内不得从事同类工作,否则向公司赔偿经济损失两千元――你这个时候去找李遇柳,他巴不得马上掏出钱夹子甩两千块给你,他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了!还有这样签《保密协议》的?我算是开眼界了!只要头发底下长的不是木瓜,就应该把赔款和实际损失挂钩吧?”
谭振业更傻了眼,想起去年年终时工会要给职工发钱,每人一百块,周韧说一百块太少,特别是跟高新区的其他企业比起来。建议改成每人发大米一袋,卷纸一条,花生油一桶,砂糖橘一箱。员工们扛的抱的抬的拖的,搬得忒热闹,当时还觉得周韧这个人果然比较专业,这下想来全是小家子气:“那你说怎么办?”
陈优把戴着一次性塑料手套的手一摊,学着外国人无可奈何时的样子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谭振业深深地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