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第3/4 页)
年不知道如何作答,她可以说“公公婆婆”和“舅舅”暂时没有时间,但是非明耗在医院的日子不知道还有多长,她能骗多久?然而她又怎么能告诉非明,她们帮不到小舅舅转正,所以公公婆婆将再也不会来。似乎任何一种答案都会让非明更加难过。
所以,桔年只能默默的自己给非明炖鸡汤。她明明记得她母亲的厨艺并不见佳,可是不管她用了多少方法多少火候,非明总是说喝在嘴里觉得淡了些,这孩子念念不忘的还是她“婆婆”的鸡汤。
“公公婆婆你都没见过几次,难道平时朝夕相处的老师和同学都比不上他们?”有时候实在没有办法,桔年就这么问非明。
非明答得理所当然,她说,“姑姑,那怎么能一样,老师是老师,同学是同学,可公公婆婆还有舅舅是我的亲人。”
“有区别吗?”
“当然有,朋友、同学、老师都会离开,可是亲人不会。”
桔年听完这句话,当时撇开脸去,很久都不敢看着非明。
因为她太了解,只要是活着的人,都难保不会离开。
但这些都不能告诉非明。非明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她太渴求爱和一个家,那种对亲情和团圆的期盼已近似乎偏执。这又怎么能责怪她,父母、亲人这些天经地义的东西,她什么都没有,我们不都是疯狂的追求自己从来都没有的东西吗?桔年甚至开始明白,也许非明留恋的不是婆婆鸡汤的味道,而是她想象中家的味道。桔年束手无策,她已竭尽全力给予非明一切,却唯独给不了非明渴望的这种味道,因为她也品尝过的也是那么的少。
这种无力感随着非明的病情恶化益发的深浓,直至有一次,非明在持续的低烧中迷迷糊糊的问起自己的名字,她说:“姑姑,‘非明’是不是说我是个来路不明,没人要的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爸爸妈妈和公公婆婆都不要我?”
桔年用湿毛巾去擦拭非明的脸,一再的说,“怎么会,怎么会?只要你坚强点,他们一定会来的。”
非明说:“以前,我每天醒来的时候,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这一次我睁开眼睛,他们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醒来过很多很多次,做了很多回眼保健操,睁开眼睛,什么都没有。我知道他们不可能会来了。姑姑,如果我死了,没有家的小孩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
饶是桔年已经看淡了许多许多的事,这个时候眼泪还是差一点涌了上来,可她不能在非明面前流泪,在非明陷入昏睡之后,她逃也似的离开病房,一个人躲在走廊的尽头,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不过是一个家,多微不足道的请求,那么多人急不可待的要摆脱家的束缚,有人偏偏就求而不得。她要怎么样才能给非明一个家?
韩述似乎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案子,这些日子更是忙碌得没日没夜得,他来看非明常常是赶在住院部夜晚门禁之前,有时非明都睡着了,他会静静的陪着她们一会。每次离开,他都会在非明的床边放一个不一样的小玩具。
桔年太累了,好几回,她靠着床头柜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韩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有那么一次,她感觉到韩述抖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还有他的手,很轻很轻的覆盖在她的手上。桔年屏住呼吸,悄然等待着他的撤离,然而许久许久,久得她快要陷入另一场梦境,他的手还是小心翼翼,没有抚摸,没有抓握,甚至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漂浮在她手上得一片羽毛,只有温度是真实的。直到桔年假装在小寐中略略移动身子,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他默不作声的待了一会,不久,病房门微微“咿呀”的开合,脚步声才渐渐的远了。
唐业的办公地点距离医院颇近,所以他来得更容易一些,他在的时候,非明总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唐叔叔,又看看姑姑,那老人精的样子,好像她什么都懂,其实她什么也不懂。
桔年一直思量着要把唐业垫付给医院的钱还给他,为了非明的病,她已经动用了韩述银行卡里的钱,不管是不是出于本意,她和韩述之间有着实在太多的纠葛。她和韩述,韩述和巫雨,巫雨和非明,到底谁欠谁的,怎么算也算不清了,这已经够复杂的了,唐业不应该再搅进来。正好平凤还了桔年一些钱,加上自己手头上的一些零碎,她正打算趁唐业来医院,一道给他,谁知道偏偏那几天,唐业都没有出现。
非明枕头边上有一本《少年维特之烦恼》,是唐业送给她的,唐业每次来,都要给她念上一大段,非明等着故事的下文,于是也追着问,“唐叔叔跟韩叔叔一样要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