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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林姑姑见到大头江劈头就骂道:“大头你个狗日的!你老娘见面就求俺给你张罗亲事!这不?媳妇给你找到了,你狗日的咋就不给俺长脸呢!”
大头江只是嘿嘿傻笑,无法答这个大媒的话茬。
两天,地里的草被清锄干净,露出了一行行被虫子糟害的弱苗。大头江哼了一声道:“就这赖的苗,哪能看见收!”
“你爱管就管,不爱管滚走!”静如实没有指望着这个心里有了想法的男人。
“哪有你这样的男人,你站到咱村大街上人堆里,看你够五尺高不够!自己懒,还不支持勤快人!”茂林姑姑这几天好像是专门来给大头江上政治课来了,她吆喝道:“趁现在机井闲着,赶快打一遍治虫子的药,浇一次透水!”
庄稼苗都有女大十八变的希望,武静如的命运呢?她的希望在哪里? 。 想看书来
第九章07 春姑姑来
武静如被太阳晒黑了,有孩子累着还思想着地里的农活儿,人也瘦了,处优日子里细皮嫩肉的双手被磨得粗糙了起来,薅草打花杈,她的指头不仅弯曲,手掌上粘着的草绿素进入指纹,用肥皂都洗不掉。
而这个时刻的武家寨正一股暗流涌动,最睡不着的是村支部书记吴敬恩和刚下野的老爹武运昌。
武家寨表面看来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有二月底三月初那场下在了人心里的那场透雨给植物们垫底,一切都欢快地生长着。这一带平原的村里有点儿空闲的地,人们都爱栽树,所以各家院落里除了高不过屋檐的果树,更有高出屋脊的榆树,椿树,洋槐树;大街两旁,墙头外面,村边路边,多栽种的是杨柳树,这一方人们迷信地认为杨柳树是不能栽种在院落里。所以武家寨从远处望过来,围绕着村庄四周的树,到像一片树林,只有走近了,才看到树木掩映着的房屋;今年武家寨村四周的麦子长势喜人,一阵微风吹来,层层麦浪跟着麦浪向村庄涌动,这武家寨就更像一只搁浅了的船,或者麦海中的孤岛。
春姑姑(春鸽子)钻在茂密的树杈间:“姑姑姑姑、姑姑姑姑……”这单调的声音从早叫到晚;调皮的孩子听着这春姑姑的叫,便拉开稚嫩的嗓音,撮着小嘴跟着谐音地高叫:“漂亮姑姑,麦子就熟;麦子就熟,漂亮姑姑……”春姑姑就“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回应;孩子就“漂亮姑姑,麦子就熟!”仰头望着茂密的树杈间唱和。
在武家寨大街上的“等死场”里,有几个老人坐在靠墙横着的一根下房的陈旧榆木大梁上,大梁被年锈成了褐色,纵向的木纹沟壑般深陷,无声地见证者武家寨变迁,老人们像傍晚的一排麻雀落在电线上一样,昏昏欲睡。有个老人慢忒忒地说:“春姑姑又来了,南方的麦子收完嘞!”
另一个老人说:“今年春姑姑多,叫的又欢快!是个丰年嗯!”
“这春姑姑来了,最多布下一窝,不几天就北飞了!”
“这春姑姑是叫魂呢!你听:‘姑姑姑姑,姑姑姑姑!’‘叔叔叔叔,请你上路!’”
“老九!春姑姑今年要叫走你了吧!”一个比较年小的老人道。
“春姑姑叫走谁,也叫不走俺!”
“那咋?”坐在榆木大梁上如灰雀一样的老人,左右一齐扭头,望着中间坐着的年事最高的老九,好像盼望着他能说出人不死的秘诀一样渴望。
老九顿了顿道:“咱们都是德国造!”
听了,几个老人都笑了,张着黑咕隆咚掉光了牙齿的口,有几个反映还敏捷的老人回应老九道:“你鸡蛋的是德国造吧!俺们不是!”
村里没有了生产能力的老人,都爱集聚在这个地方,因为每年都从这里走向西天几个老人,又平添几个;所以,他们自封为他们是等死队,他们对生命的归结如此看淡。村里的老九最怕死,所以老人都爱逗老九。但是自从老九宣告了自己是德国造以后,他真的神奇地熬下去村里几个比他年龄小的老人。因为当年打鬼子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小九的老九,就知道德国的步枪质量好,不好坏。所以老九一生对质量好结实耐用的家具就说:“像德国造一样”,所以村里人都喊老九“德国造!”
这个时候,老庙爷总是躲在离等死场隔着一个过道的阴凉处,孤独地坐在,嘴里不停地絮叨着嘟囔了几十年的陈年旧事,他就好像是世道以外的人。
村里吴先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但是他很少光顾这等死场,因为他爱中医,还带着老花镜沉浸在中医中药中,自己感悟人生。
武运昌还不算太老,还没有进驻等死场的资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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