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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品云口是心非地说道:“如果我不想跟着你呢?”
“怎么,你还想被抓进牢里,再尝尝几种酷刑吗?”这会儿他倒醒了,挑着眉问。
“我不怕,总比你——”总比你拼死冒险的好,品云想说完却被傅颜打断。
“我怕!我怕你承受不住!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尼姑,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傅颜憋了好久的闷气,终于爆发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总兵府里?”品云忍不住试探地问。
“你忘了我和葛师父的对话了吗?我在京里当差,当然知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所以你才会如此熟悉地形,可以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不错!”
“我说过,我绝不会背叛你,我向菩萨起了誓,就不会把你和葛师父说出来,你可以不必救我的。”
“不救你,你是稳死无疑——你见过葛师父,听过我们的对话,还有……如果他们知道你舅舅就是朝廷头号叛党的总帮主——柳玉成,你想想看……你还会有命吗?你可以说谎、捏造、胡诌一通,先救救你自己,难道这些菩萨都没有教过你吗?这算哪门子的菩萨?”
“不要亵渎神明,说谎会下地狱拔舌头——”
“那么我早就尸骨无存了!连地狱都不会留我。说谎是我的拿手绝活,假扮是我常玩的游戏,我早就不知道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了。你最好不要为我牺牲,如果让你知道了我的底细,到头来后悔的是你……”
第5章(2)
“为什么?”品云问。
“为什么?你不会懂的!这天地之间尔虞我诈、人心难测,你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你怎么会懂?”
“要有这种心并不难,白云庵的师父教过我一首诗——
急急忙忙苦苦求,寒寒暖暖度春秋;
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白了头。
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
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
这路只有一条,就在你的本心里。“
“哈哈!你竟然在教我道理?小尼姑,你在白云庵求到了什么?平安?福报?看看你自己,家破人亡,自身都难保了。怎么,菩萨有没有出现救救你的家人和你?世上怎么有这么残忍的菩萨?”傅颜毫不留情地说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品云让他挑起了心中的哀痛,红着眼,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傅颜看了这情景,于心不忍,咽了咽口水,许久许久后才困难地启齿道:“对不起……”他武功高强、心高气傲,又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黑狼”,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向人低过头,想不到却栽在她楚楚动人的眼中了。
“你睡吧!”傅颜的语调温柔得几乎要挤出水来了。
似乎对自己的声音也觉得陌生,傅颜挥了挥手,只想暂时抛开满腹的烦恼心事。他起了起身想再假寐一下,品云却开口说道:“你可以来床上睡,这床够两个人睡,我不会打鼾吵你的。”她挪了挪身体,空出了位置。
“你是不会打鼾吵我。问题在我而不在你。”真是天真的小尼姑!傅颜心里犯嘀咕。
“你会有什么问题?在绿竹林的湖畔,我已经献身给你,我早就不在乎了,你也不必怕我会纠缠你。来吧!”品云说完,拉起床被,背对着他闭上眼,不再言语。
那哪叫献身?傅颜兀自哭笑不得。他摊了摊手,罢了,罢了!这被邀床的角色,今天还是第一次扮演,他浑身不自在地坐上床。她相信他,他可不相信自己。
想不到现在他什么邪念都没有,浑身疲惫,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两天两夜不曾沾床了。虽然这农家的床被远不及绫罗绸缎,但这是他这一辈子待过的最舒适、最令他心满意足的地方了。
他躺下了,看着她瘦弱的双肩,可以感觉到她心跳起伏的频率。和她同床共枕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安详,而安详这两个字,是他不曾体验的。历经宫廷里的勾心斗角、宫廷外的打打杀杀,他曾几何时有过这样平静安详的时刻?她像令人上瘾的鸦片,他竟然开始依恋起这种感觉了。
“老头子,你看看!这银子沉甸甸的,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这会儿可开了眼界……等阿牛送货回来,咱们不但可以替他娶房媳妇,还够买块田地,还有……”老农妇喜滋滋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嘴里滔滔不绝、喜不自胜。
“好啦!好啦!你自个儿决定!你自个儿开眼界吧!反正我在这个家里面是一点地位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