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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他下巴的胡碴冒出来了,脸也变得较为消瘦,眼窝则深陷着。
有那么好一会儿,她只能盯着他看。
然后,她伸出了手,轻抚着他粗糙的脸,他高挺的鼻子,他因脱水而发白的薄唇,他长满胡碴的下巴……
她俯下身,环抱住他,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闭上眼,数着它。
一下,两下、三下……六下、七下、八下……
这一瞬间,她知道她还是爱他,永远都爱他。
寂静充塞室内,除了他粗重的呼吸、偶尔的呛咳和那稳定她神经的心跳之外,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逼他吞下去的药效发作了,他的情况变得较为稳定。
那一夜,时间过得极为缓慢,她彻夜守候着。
晨光乍现时,他的烧终于退了。
春暖花开,百花齐放。
黑蓝色的彩蝶在蓝天下翩翩飞舞着。
他看着彩蝶轻轻停在不知情的她发上,不禁扬起了唇。
正想告诉她,她却先柔声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和他们一样?」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远处稻田旁的大树下,坐着一对正在吃馒头的务农小夫妻。
「像他们一样有什么好?」他挑眉,
「至少知足常乐,虽然平凡,却能携手白头、无事终老……」
「你羡慕他们?」
「嗯。」
「就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辛苦种田一整年,临到年冬却连买件棉袄的钱都花不起?」
「那又如何?」
「只有像你这种没捱过饿的大小姐,才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他讽笑着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若真的遇着了大旱,到时为了吃饭,那男人搞不好连卖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仰头看他,发上的蝶被惊动,飞了起来。
「你怎知我没捱过饿?」她黑瞳似潭,语音清冷。
刹那间,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捱过饿,而且十分清楚那样的滋味。
「我很抱歉。」他抬手抚着她的脸。
她眼底闪过一丝柔情,瞬间震动他的心弦。
她凝望着他,小脸偎着他的大手,柔声再问:「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四季如春,没有战乱,人人和乐,你愿不愿意放弃一切和我到那里生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纷争是可以避免的。」
「就算我愿意,我们靠什么生活?」
「我们可以自给自足,你种田,我织布,就像他们一样。」
他为她天真的提议朗声大笑。
「我可以要人替我种田、帮你织布,为何要亲自动手那般辛苦?再过不久,现在你从这里看出去的一切都将成为我的!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山川,我的百姓,我的王国!而你,就是我的后,既能为王后,何须做农妇?」
彩蝶在蓝天下飞舞着。
风乍起,扬起了她的发。
「是啊,既能为王后,何须做农妇……」
她的语音好轻好轻,虽然同意了他的说法,却仍凝望着那对务农的小夫妇。
她在哭。
在睡梦中无声掉着泪。
他睁开干涩的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影像就是她在哭,蜷缩在他怀中掉着泪,连作梦也在哭。
梦到什么了呢?为什么哭呢?
想必那个在梦里伤了她的人,又是他吧?
他抬手想替她拭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既沉又重,而且肌肉酸痛不已,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她几乎在瞬间就睁开了眼,清醒过来。
「嗨。」他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沙纸磨过,又干又痛。
「你还好吗?」发现他意识似乎十分清醒,她边问边抬手探测他的额温。
「我觉得……像刚被人毒打过……」他试着微笑,却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他的温度没再升高,她松了口气,坐起身,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温开水给他,帮他也坐起来。
温热的水,滋润了干涩疼痛的喉咙。
他在喝水时,她则收拾掉在地上的衣物、毛巾、枕头和水盆。
发现她手上拿的是他的衣物,他才察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他忍不住拉起被子看了一眼。
啊,内裤还在。
发现他的动作,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