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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背脊贴着胸膛,身体迭着身体,重重人群背后的角落里,他们相依相偎着看旁人的山盟海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然后,新郎挑起新娘的喜帕,喝彩声轰然而起,这是个年华正好的女子,有一副秀美讨喜的美丽容貌,脸上施了脂粉,却盖不住盈盈一双秋水墨瞳里的焕然神采。新娘子貌美,却美得不张扬不艳丽不刺人双眼,如同深山幽谷里云雾背后的一池碧水,安静娴雅,见之则沁人心脾。
桑陌说:「我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只匆匆见过几次却听了无数遍叙述的人:「我也有个妹妹,和我是一母同胞呢……她比我乖巧多了,女红也做得比我好,还会作诗、画画,跳舞更是跳的好看,连京中最好的乐师都夸她……爹娘常说,可惜投胎投了我们这么小户人家,若是托生到那些财阀世族家里,保不齐是能做皇后的……」
妆妃,诗篇中与懦弱的傀儡帝王生死相许的美丽妃子。
「因果这种事,有因便有果。」男人看着新人的神情自始自终都是淡然的,眼中清澈的几乎能倒映出新郎官羞涩又喜悦的笑脸,如同全天下所有对家中西席心存一分善意的东家。
若是放到从前,那个烙着「楚」字年号的从前,真是……无法想象。
前世的情深意重终于在爱恨烟消云散的来生补全了缺憾,这便是因果。哪怕早已遗忘了彼此的容颜,哪怕当年那篇辞藻华丽的诗赋早被时光冲刷得不剩只字片语,哪怕昔日九重宫阙中的帝王与爱妃都成了茫茫尘世中最普通的男女,几番风雨,几度光阴,可还记得那个传说?
城中明湖之上有三座白石拱桥,平安桥边求平安,如意桥上寻如意,长生桥畔歇一歇,百年不过回头间。若是有情人,手挽手在桥上过三遭,自此便情意绵长,缘定三生三世。当年就是如此一步一步郑重小心地携手在桥上足足过了三遭,心里默念,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番,誓要共你白首。
真好……转念却又另想起一个人,也有这般的倾城貌,也有这般的秋水瞳,也有这一腔柔情百转,却已成滚滚红尘中的一缕轻风,再没有未来,桑陌蓦然觉得有些恍惚,脸上露了半个笑,就再笑不起来。
空华将他的神态变化尽收眼底,收紧了拢在他腰间的双臂,道:「新娘子的闺名唤作晚照。」
这是……桑陌蓦然睁大了眼睛,急忙转身看他。他却笑得奸诈,眨着眼睛从袖中掏出张红纸在艳鬼面前晃:「生辰八字上都写着,方才要拿给你看,你偏说不要。」
桑陌不同他斗嘴,急急抢过他手中的红纸,新娘子的八字旁一笔一画写的清晰——向氏之女晚照。
脸上一时竟楞住了,嘴角徒劳地想要扯起,一双飞扬的眉眼却弯了下来。最后,脸上不见笑也不见泪,只是用牙齿将嘴唇狠狠地咬住,好似一开口就有什么要宣泄而出。
「谁叫你不上心?」无奈的冥主大人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上前半步重新把这只变扭的艳鬼抱进怀里,轻拍他的背安抚,「这样不是很好,她必定也是高兴的。」
怎么能不高兴呢?晚照……过了那么久,我差点就要忘记了你的闺名,我的华妃娘娘。
新郎官正被众人团团围在中央,人们闹着要他背着新娘入洞房,好凑热闹的孩子叫着喊着,笑得嘻嘻哈哈。薄脸皮的先生把脸涨得的通红一闭眼,一咬牙,拦腰就要把新娘抱起,满堂的喝彩快掀翻了屋顶。新娘勾着夫婿的脖子垂着眼睛不敢看,趁人不注意又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视线撞个正着。斯文的教书先生就这样咧开嘴笑了,抱着他的新娘,傻乎乎的,一脸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幸福得能感染角落里的旁观者:
「他真的过得很好。」
「我也想让你过得好。」
男人说话说得很慢,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把每个字都刻进他的心底。桑陌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对上他那双深渊般的墨瞳:「现在就很好。」
空华说:「我想让你更好。」_
桑陌习惯性地撇开了眼,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了,却听到男人也扯开了话题:「过两天我们去看潮,你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艳鬼转过头瞪起眼睛要质问。老神在在的黑衣男人似乎早料到他有这般反应,笑得从容自得:「就在刚才。」
见桑陌仍是不解,他缓缓俯下身,将吻印在艳鬼的唇上:「记起来了?」灿烂的笑容里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