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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不仅脆弱,还带着点无所释从的软弱。
“我杀了人……是我不好,我不走进去,不骂,就不会……”她仍在喃喃地、不休地低语,拼命搓动双手,似乎上面带着永远无法弄干净的血迹。
洁白娇嫩的手部皮肤已泛红,再搓下去,估计会有破皮之忧。
肖亚再也看不下去,他寒着脸倒了一杯凉水,举到她的头顶,“哗啦”一下淋下。
秦悦羚被水一浇,浑身又是一震,美目仍然含泪却渐渐聚了焦,只是略嫌呆滞地看着肖亚。
她没有说话,他却有话要说:“你仔细听好我接下来的话,我去的时候,有贼进了学校,先我一步发现地上死了人。贪心地想把手机和财物拿走,被我抓了个现形。你不用管我用了什么方法,总之那个贼愿意担了今晚的事。这事如果可以,永远不要再问我。
至于杀人……你是将门之后,你可以问问你爷爷,打仗的时候他有没有杀过人,染过多少血。”
她的神色仍然迷糊,却感觉有些不对,打仗似乎和现在不能相比。
肖亚看到了她的疑惑,不是欺她现在脑子不好使,而是他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要和我说打仗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是阵营不同,各为其主,不见得那些兵卒比今晚的那个家伙更该死。
做了就是做了,如果后悔走不出去,除了赔上你自己的人生和你家里人的,没有别的好处。
现在不是逞英雄、说正义的时候,你爸妈养你十多年,今晚也有人替你扛了罪,你想想现在你去死,对不对得起这些人。”
他是肖万山老爷子身边长大的,从小常常听着老人家述说战争的残酷。战场上死人是常有的事,谁也不敢说自己下手的就一定是十恶不赫之徒。
所以肖亚脑中并没有太过黑白分明的是非观,在他的心里,保住自己人更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稍早前对于丁澈的抵罪,和现在欺骗秦悦羚他都可以心安理得。他只是推动助势的那一双手,没有逼迫过谁,一切都是你情我愿之下进行的,多添加一个人的负疚感,对他来说是于事无补、毫无助益的。
他不打算让秦悦羚知道,今晚有一个清白的人,纯粹地为她付出。
秦悦羚感觉脑子更混乱了,肖亚极少这么多话,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很有道理,却又有一种唯我的霸道。至于对还是不对,她现在完全没有办法理清。这样的纷乱之下,她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被水浇到的头只有片刻的清凉,紧接下来就是欲炸的疼痛。
那份痛感一阵阵地加强,像是有一个橡皮箍在紧紧地收缩,于是她呜呜咽咽地哭叫起来,抱紧脑袋:“我的头要炸开了,好痛——”
这样情况的她,这样一身狼藉的她,肖亚没法子交给她的家人,也没有把握完全瞒得住身边的人。
于是他联系了人,连夜将她送到一处相熟的疗养院去。电话告诉她的家人,她因为在路边被车撞擦,引发潜在对于高考将至的压力,精神处于崩溃边缘,需要住院疗养。
不这样,根本瞒不住人。
为了花点时间掩饰事实,他是第二天白天才一一通知秦家的人。
那晚过后秦悦羚的心里似乎分裂出两个自己,大半时间她的自我保护神经愿意去相信肖亚的话。可是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她明白一个活生生而年轻的生命逝于自己手上,而另一个陌生的人,因为自己而获罪。
潜意识中的逃避感作祟,那晚上和以后她都没有再和肖亚讨论过江皓的死亡情况,和那个自愿承罪的“贼”作了什么安排。
她知道江皓死了,她又连累了一个人,那样就已经足够。
这件事让秦悦羚产生严重的自我厌恶和内疚感,在来看望的家人、朋友面前她努力拼命地伪装。沉默、装睡、平静对人的假相下,是狠狠地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猛掐,以痛来提醒自己集中精神应对。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必面对旁人时,她会陷入一种狂乱、记忆和思想迷糊的状况。
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进入疗养院接受治疗后而改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糟。
肖亚去探望她时,什么也不说,只是偶尔会留下三个字:“会好的。”这是他的经验和积累,小时候母亲自杀时他也恨到无法入眠,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将这份伤痕藏在了心底。
于是秦悦羚日夜记紧三个字“会好的”,只等时间,或治愈或遗忘。
接下来她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办理了休学一年,在那间安静的高级疗养院里住了接近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