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页)
前两天他去书肆时,小董才告诉他柳苠看了她的稿本两行,再读下去保证眼睛会瞎掉,所以要对不起他这个老板了。
对不起他?
还她稿本,干他什么事?人人似乎都以为他中意她……其实他对她,就像对一个熟识的朋友而已。而他,也很清楚她对他十分有好感,至少每次他注意到她总会失神地盯着他的眼眸。有好几次,她黑黝黝的小脸甚至浮上两朵红晕,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却从来没有戳破。
“的确不止是我一个人写完,是跟我同住的母子帮忙写的。”她笑。
他眉头聚起:“你跟那对母子的感情倒是不错。”
“同住一个屋檐下,当然不错啊。”
“想必现在是那对母子在顾你的书铺子了?”哪来的人这么好?分明有异心。
“是啊,我刚来南京时,幸好遇见他们,同住的公子还把他的衣物借给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衣物?视线立刻落在她陈旧的少年夏衫上。原来她穿着别的男人的旧衣物,熨着别的男人的体温……心里微沉,殷戒哼声道:
“既然你开了铺子,手头就该有积蓄,早该去为自己买新衣了。”
“衣服能穿就好,我不会很介意。”
她不介意?他瞪着她。“鱼半月,你可知道穿着别人的衣物代表什么?”那股子味儿的亲密她会不懂?她不是喜欢他吗?
她想了下,又扮个鬼脸。“我真的不会很介意啦,衣服能穿就好,如果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也无所谓。”
是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才会连肚兜也没有穿……抿了抿嘴,他绝口不提那天在天乐院的事,是为了保护她的名节,纵然外传他在天乐院过了夜,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女人难道不知名节的重要吗?
十指早忘了抚摸她的感觉,连她唇间的味道也淡忘了,唯一记得的是当日他摆脱右都御史,回到书肆时,见她果然在里头紧张兮兮地等着。
就在刹那之间,他心里百味杂陈,莫名的情感生起。她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要身体力行了。
他去过的地方何其多,见过多少抛头露面的女子,不是悍若男人,就是要尽心机,图谋商利;她不一样,手无寸铁也想救他这个大男人。
她尽了义气,他自然不能当没看见。从此,他以封沄书肆老板的身分三不五时到半月书铺串门子,闲聊两句也好,确认她没有什么事。
日前右都御史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离开南京,但难保不会有其它问题。世道不好,谁知有没有江洋盗匪公然在城里劫盗劫色?
她的姿色普通,但总也是个女人啊。
思及此,虽不满她对名节的轻忽,更不高兴她明明心里有他,却跟同住的男子如此亲密,仍是咬牙忍了忍,取出一把小匕首。
她讶异,抬头看他。
“你一个人在外头做事,又是女儿身,诸多不便是一定的。这把小刀就送给你防身。”
“我……”她摇摇头,柔软的发丝在光下闪烁金红的色彩。“我不会用。”
“不会用只是藉口。”他的口气加重。“在这种世道下,除了官家千金外,谁不懂得防身?尤其你在外头做事,会不会遇见豺狼虎豹都很难说、你要是觉得拿我东西有亏于我,那也不必。这把小刀是我少年时防身用的,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你少年时用的啊……”慢慢接过这把小刀。看起来确实是旧了点,刀锋仍利,但有一点小缺口,要杀人也是还可以的吧?
殷戒看她有点害怕,柔声说:“只是防身,紧要关头不见得一定会到。”
她握紧,然后看着他,低声:“殷戒,你遇到过紧要关头吗?”
他沉默,然后哼笑:“依我这一身武艺,你认为我有用过这把刀子吗?”
“你也曾是个少年,也曾有过还没学武的时候吧?”
他微微一愣,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他今年二十六,人人都认定他处事圆滑,有能力处埋任何事,包括与官周旋,只有一个女人会想到上都御史府救人;只有一个女人想到他也有过无助的少年时期。
心头再度不受控制地发软。这些日子对这感觉已不陌生,追本溯源一切都是从天乐院开始的。
未觉他的目光奇异古怪,她默默收起这把小刀,苦笑:“这里什么都不好,现在又多加了一样,我真希望能早日回家乡去。”
殷戒迟疑了一下,内心虽有点不乐意,仍沉声道:
“你